陈贺答道:“若只是挖到墙根,最迟在明日正午之前就行。不过按大帅的吩咐,地道末端要向左右扩宽一些。还要在墙根下的土壁上掏几个洞把那些东西放进去,之后还得砌多道墙将地道完全封住。做完这些,差不多还要两个多时辰。”
“这就好,你们都辛苦了!若有可能。再将速度加快一些。”庞岳说完又指了指陈贺刚才所提到的那几个黑乎乎的东西,道:“另外,这些东西就先放在这里吧,不过要先藏好。最好不要让城上的清虏看见。”
陈贺点点头:“大帅放心,清虏看不到这些!”
……
第二日(五月二十六日)上午,明军对广州城的攻势一如往常,西北方向依然只是象征性的炮击,东南方向还是由那几千俘虏组成的炮灰作为攻城的主力。如此一来,后果自然是毫无疑问的,城中的清军没费多大力便击退了炮灰们的数次进攻。整整一个上午过去,明军依然没有丝毫进展。
但越是如此,李成栋就越感到心中忐忑难安。击退了明军的上午攻势之后。他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便策马来到了大北门。亲自察看这一带的布防以及城外明军的情况,见佟养甲与郝尚久防范严密、并且已经准备好了反制明军穴攻的措施之后才返回大东门,不过一颗心依然没有完全放下。总感到有某些地方不对,只是一时说不明白而已。
“李军门太多虑了!”送走了李成栋之后。佟养甲笑道,“伪明军的伎俩已经昭然若是,无非是以进攻大东门为幌子吸引我军的注意力,然后妄图以穴攻破城,仅此而已。本督已经准备了各种应对措施,根本无需担心!李军门身经百战,实在不应该为如此小事而心忧!”
听佟养甲评论李成栋,郝尚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但佟养甲也没有计较这些,笑着转移了话题:“沟渠快挖好了吧?”
“督宪大人放心!”郝尚久答道,“还有两三个时辰就好了,而伪明军还未完全挖到城墙根下,支撑墙基的木料也还未运进洞去,恐怕今日之内是完不成了!”
“那就好!到时候就让明狗自作自受!”佟养甲捻着胡须,得意地笑道。
……
下午,明军没有再发动进攻,连炮灰也没有再出动,城中的清军难得地清净了下来。
申时末(将近五点左右),城西北地道口处,最后一批华山营官兵从地道中撤出,并在洞口附近砌上了最后一堵墙,之后又从墙角的缝隙中拖出了一条用柏油浸过的袋子,袋口露些许黑色的粉末状物品,赫然是黑火药。
“没什么问题吧?”庞岳亲自问那名最后出来的华山营旗总。
“大帅放心,万无一失!”面对主帅的垂询,旗总既激动又颇有信心地答道。
“那就好!”庞岳微微一笑,亲自在袋口插上了几支香烛,朝周围吩咐道,“让所有人赶紧后撤!”
……
“督宪大人!明军怎么突然退了?”大东门城头,郝尚久对明军的突然后撤感到大惑不解。
佟养甲也缩紧了眉头:“这的确蹊跷!不过,先不要轻举妄动,以防中了庞贼的奸计!”
“遵命!”
……
当大北门附近的湖广镇和义军官兵向北撤出了一里地之后,守在土丘附近的最后十几名亲兵点燃后香烛,之后便一刻不停地跨上坐骑向北狂奔而去。
……
不知道此次究竟能不能成功?若是洞中的火药受了潮怎么办?导火索断开了怎么办?香烛突然熄灭了又该怎么办?一里多之外的一处小丘的背面,庞岳的心中依然是七上八下,不停的默念道。对这个计划能否成功,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求上天保佑了!
“卫远,把最后几个点火的那几人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庞岳决定还是最后确定一下。
“遵命……”
“轰!——”城墙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巨响,犹如迎头打来的一道惊雷,足以令人肺腑翻腾,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的冲击波,顷刻之间使得大地随之震颤,其上的灰尘、碎草尽数被弹起。
卫远张开的嘴甚至还没来得及闭合,双眼也在那一刹那瞪得溜圆,脸上显露着前所未有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