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钧坐在椅上,盯着桌上一盏茶。
青瓷茶杯,雍正年间的物品,胎薄釉润,颜色虽素,质地如玉,其中茶叶已经泡开,隐约可见叶上细细白毫,茶汤淡绿,氤氲水汽混着茶香充盈鼻端。他深深吸了口气,刚刚端起杯子浅浅抿一口,助理推开门,恭谨道:“秦总来了。”
他颔首:“请他们进来。”
脚步声很稳,镇定,从容,走进来的人气质也是如此。他一身银灰色西装,气度卓然,眼眸似寒星。陆维钧眼睛眯了眯,这男人面对他都能如此镇定,今后若是羽翼起来,恐怕就麻烦了。
其实他知道,若是能卸下心防合作,局面是双赢,可是,仇恨已深,两人的结局只有你死我活。
陆老爷子毕竟老了,让这段关系暂曃持平和的砝码一失去,情况会怎样发展,两人心知肚明?
所以,一个拼命发展,一个竭力压制,可是他们现在不得不微笑面对彼此,伸手问候:
“秦总。”
“陆总。”
两人也不寒暄,陆维钧单刀直入:“那个项目,双方的评估报告,环境分析,可行姓分析等等,想必大家都已经熟知,你出面,我注资,初步商定的合同不需要做什么大改动。”
秦风淡淡一笑,眸中精光一闪:“那就是说,找个恰当的日子,直接签订合同?”
可人么来。陆维钧眉梢一动:“我这边分成的比例,需要调高4个百分点。”
秦风面无表情,静等他继续。
“最近机会颇多,景天若是放手给别的对手机会,今后要再控制场面想必会花更多力气,况且,也不是吃不下那些项目,只是资金方面卡得很紧,每一笔出入都是精打细算,因此,为了公司的发展,我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这样资金会宽裕一些。”
秦风这边的人已经脸色微变,把目光都投向秦风的脸。
秦风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喝下了半杯才放下:“这样算下来,弘风的规划又得调整。”
“做出这决定的确仓促,但是我想秦总只要一分析就会明白,这样的比例对你依然十分有利。”
秦风冷冷看着他:“的确,严格说来,景天已经让利不少。”
他微笑:“秦总理解就好,景天此举也是无奈,今后若资金状况缓和一些,会有更多注资,毕竟……”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眸中亮点光极为锐利,如针尖一般,刺得人微微的疼。
秦风颔首:“明白,你说,何暻┖贤。?
“这周之内,我会让王秘书给你打电话,修改之后的合同文件我会传真过来,有什么疑虑,尽早商定。”
“知道了,陆总日理万机,我就不多打扰了,先走一步,改日再聚。”
陆维钧静静看着他:“秦总请稍候。”说罢,他对着在场的高管,秘书助理等人递了个眼神,众人纷纷退出。
他撤去心腹,秦风知道他必定是有私事要谈,略一思忖,示意自己身边的人也出去,会议室的门锁咔哒一响,陆维钧闲闲往后一靠:“秦风,你倒是有闲情逸致,火车的单独包厢,窗外风景如画,的确浪漫无比。”
秦风道:“若初因为恐高症,不能坐飞机。”
陆维钧听到“恐高症”三个字,眉头往中间一拧,手指用力的抓住椅子扶手。
“要说浪漫,的确,那一天过得很快乐,若初一直唱歌给我听,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看风景,就是不说话也是好的。只是她太乖了,总是怕我在火车上吃不好,给我削了好几个苹果,说是营养,逼着我吃掉,怪撑的。”他娓娓道来,都是些最寻常不过的事,陆维钧也静静听着,面无表情,仿佛不关心,只是秦风停装语之后,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声音却微微有些发涩,“简直像孝子过家家。”
“随你怎样想。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开始压制我了。”
“我说的是实情,再说,这样的状况,景天的确已经让利了不少,爷爷想必也理解,总不可能让外孙子吃肉,亲孙子喝汤,再者,秦风你自己也明白,爷爷对你的感情比较复杂,你终究不能和我比,也不能和桓之比。”
“算准了我不能拒绝这个条件。”
“是,你拒绝的话,爷爷说不定会认为你不识大体,你知道目前爷爷对你的重要姓。”
“这些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就没必要再谈,你今天把我留下,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那个让我背黑锅的人,我真没线索。”
秦风眉毛扬了扬。
“最开始那张照片,能拍到的人都是圈子里的,但是知道你和林若初关系,并且还不想你们一起的人,最大嫌疑的还真是我,然后,便是桓之。”
“陆桓之?他这人……”秦风目光一凉,嘴角含着一抹讽刺,又很快敛去,心平气和道,“他既然和楚家有了关系,自然或多或少看重楚家的势力,不会想着做什么事情惹恼楚家的人,他一向聪明,不会去招惹若初,所以若初是否和我一起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意义。再者,若初即使不和我一起,也不可能甘愿去做一个小三儿。”
“至于后面林教授的事情,按照桓之表现出来的情谊,他至于对曾经那么念念不忘的女人能下那么狠的手?简直荒谬。”
秦风不言,只轻轻点头。陆桓之其人他交往不多,曾经初遇的暫颍他一看就知道此人是情场老手,哄骗个傻乎乎的林若初简直轻而易举,但是顶多算是虚伪凉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