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信的,但不信也没法子,由着她去吧,”楚维琳拢了拢斗篷,这三月半的天气本该回暖了,哪知这春寒料峭,倒是比二月里还渗人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五姐姐,算了吧。”
“你倒是想得开,换了我,可不咽下这口气,”楚维琛朝楚维琳摇了摇头,“你说,不欺负你欺负谁?”
楚维瑷闻言,一时真怕楚维琳去西意院里找何氏要说法,赶紧握住了楚维琳的手。
楚维琳垂眸,全当没有发现楚维琛嘴角一闪而过的兴奋和嘲讽,淡淡道:“我的性子,五姐姐还不晓得?沈姨娘闹起来,我怕是连事儿都说不明白呢。要是五姐姐心疼我,不如帮我去说说?”
楚维琛撇撇嘴,不再多言了,再这么下去,便是教唆了妹妹寻事,章老太太头一个不饶过她。
楚维琳心里明镜一般,便是人人都知道沈姨娘如何布的局,但事情没有如期发生,便是个糊涂账,沈姨娘咬死了只是想问下许礼诚的事情,楚维琳还能怎样?
她既不想和沈姨娘吵起来坠身份,也不想让挑事的楚维琛看热闹,还是这样不冷不热打发了最好。
不过,楚维瑶出府的事情,到就如楚维琛所讲,唱戏都没有这么巧的,定是之前这段日子里,许礼诚偷偷联系了楚维瑶,花言巧语骗了她,楚维瑶本就对许家没有死心,自然是被哄了进去,寻了这么个回许家的法子。
要是许礼诚真的想明白了,楚维瑶将来日子平顺些,也就罢了,若是一时相哄,等着事后算账,楚伦沣和何氏怕是再也不会去管庶女的这些事情了。
因果轮回,自有说法。
从许家带回来的那些陪嫁收拾了东西,要再去许家伺候,乔楚脾气硬,又因为上回向章老太太和何氏告状惹了楚维瑶不快,不肯再去许家,叫钱妈妈训了两句,干脆投了缳,亏得发现得早,被救了下来。
章老太太倒是喜欢这般硬气的丫鬟,也不用顾及楚维瑶的想法,让她先将养着,以后若要出府便赏些银钱,若要修行便送去庵堂,只是钱妈妈一惊之下病倒了,便又没有跟着楚维瑶去。
兴许是破镜重圆的关系,许大人虽不能留京,但好歹没有丢了乌纱帽,带了一家老小外放做官。
等去了远地,楚维瑶艰辛苦楚,自然是后话了。
清晖苑里一切如常,倒是何氏怕楚维璟和楚维琳为了这事觉得吃力不讨好有些心结,又真担忧楚维琳气不过讨说法,特地送了些东西过来,楚维琳看了一眼,便叫宝莲收在了库房里。
三月二十五日,长公主府上的春宴帖子到了楚府,请府上太太、奶奶带着哥儿与姑娘们一道去赏春。
楚维琳听着章老太太的吩咐,看着一旁的楚维琛兴奋、楚维瑷欣喜的样子,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二十八便是正日子。
三房众人一早便去了长房,璋荣院里,闻老太太看着花一样的姑娘们,不由欣慰笑了。
黄氏安排了车马。
楚维琬笑盈盈请了楚维琳一道。
马车缓缓驶出楚府,往长公主府邸去。
越接近,行得越慢,前后都是来赴宴的各府车马。接了帖子的都是皇亲勋贵世家,具是得体知礼,不敢造次,便是拥挤些,也是相安无事。
长公主府中最出名的便是那占地极广的园子,园子中心有一汪湖水,引了活水入湖,养了不少珍贵锦鲤,依水建了水榭凉亭,观水斗鱼倒也舒坦,若是夏日里,一池荷叶碧连天,泛舟湖面,也是一桩乐事。
这宴席便设在了湖水四周的花厅里,太太、奶奶们一道说话,另一处供姑娘们耍玩逗趣,靠近外院的湖畔花厅供各府男子们饮酒,彼此不妨碍,却又能彼此窥得些情景,既不乱了礼数,也能一睹风采。
楚家一行下了马车,黄氏、何氏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让姑娘们随着侍女去了花厅里。
楚维琳挽着楚维琬一道走,她无心观景,一心留意着楚维瑚的举动。
楚维瑚走在楚维瑷和楚维瑢中间,低低笑着说话,一双杏眸却是四处打量,看到招人喜欢的景致还唤了楚维瑷一起看。
花厅近水,敞开窗户便是湖面,等她们到时,已经有不少姑娘三三两两坐着说话,或是认真看鱼了。
“正说你们呢,怎么才来?”叶语姝先注意到她们,赶忙迎了过来。
互相见了礼,楚维琳又见到了杜家的几个姑娘、表姑娘,一一问了安,还未落座,就听脚步声从外头传来,扭头一看,她心中一惊。
却是赵涵忆和赵涵欣姐妹俩了。
前世时,赵涵忆已嫁,自是坐在那群奶奶堆里,不会来此处花厅,赵涵欣一个庶女没有嫡姐陪伴,也不能来此处露面,因而楚维琳那时并没有见过她们。
此刻相见,倒是赵涵忆先展了笑容:“楚六妹妹。”
“赵家姐姐。”
只打了个照面,赵家姐妹就被坐在一旁的常郁映叫了过去。
楚维琳见此,心中多少有些凝重了。
今日她本想护一护楚维琬,莫要被楚维瑚设计了去,哪知赵涵忆在此,她多少有些害怕赵涵忆会想方设法去接近常郁昀,闹出些事体来。
楚维琳只有一个人,一时之间分身乏术,倒也有些无力之感泛上。
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平静湖面,楚维琳缓缓放平了心绪,不过是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