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不好。
皇帝这会儿的感觉也很不好。
虽然蛊毒是顺利的取了出去。可谁曾想这东西这样的刁钻,身体的机能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完全恢复。半个身子都是麻的。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过会不会就这样麻痹下去,幸亏御医说这不过是血液不顺畅的原因,静养一阵就好了。
时间一下子充裕了起来,皇帝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一切的计划都因为蛊毒被取出而被打乱,需要重新洗牌。如今的他,便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心情好了起来,人也渐渐恢复了精神。
“陛下。”一身黑衣的暗卫恭敬地跪在帘子外面。
“查的如何了?”皇帝沉着声问道。
“十二国开国皇帝确实都在清晖园,太子也与他们相熟。”暗卫如实汇报。
皇帝眼神微暗,在他不知道得地方儿子成长了起来,原本这应该是做爹最开心的事。可事实与常理有时候是背道而驰的。
捏了捏拳,皇帝眯了眯眼:“剿灭,一个都不能剩。”
“是。”暗卫瞬身不见了。
原本让洛琛继承皇位,接替董家承受诅咒,待洛琛驾崩,便可以让小九或者老三继承皇位。牺牲一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完全不是大问题。
皇帝眯着眼看着帘子外面摇曳的灯柱。如今诅咒不在,他又何必捆手捆脚。
“夜黑风高,陛下,龙体可要珍重啊。”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黑暗里。淡淡的,却仿佛钉子刺进心口一样。
皇帝周身一紧,冷喝道:“护驾!”
清凉殿静悄悄的,几乎可以听到他自己忐忑的呼吸声。
“护驾嘛……有点困难。”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丝丝调笑:“外面的侍卫也尽了力,不能怪人家。”
摇曳的烛火仿佛被什么吸引一样,朝着黑暗中的身影飘过去。只见一袭白衣的人缓缓地朝着这边靠近。
皇帝伸手摸进枕头下面,护身刀就在那里。紧紧地攥紧刀把子。这会儿仅仅只能靠这个自保。身体的麻痹影响了他的身手。可就算如此,再老的老虎也是有牙的,若对方以为他毫无还手之力,正是他打对方个出其不意的好机会。
扑通,扑通,扑通。耳边回荡着自己的心跳声。寝殿内静悄悄的。
那人仍然在靠近,可仿佛脚下垫着软垫一般,走路竟是无声无息的。
眼看就要伸手掀开帘子了,那人却停了下来。在皇帝疑惑的目光中,伸手拉扯过旁边的一把椅子,侧身坐了下来。
“我不打算拿你怎样,手里的刀乐意捏多久随你,咱们说说话。”帘子外面的人,悠闲地展开折扇,轻轻地摇着。
皇帝青筋暴起:“放肆,你以为你是谁!”
外面的人低头微微一笑:“你又以为你是谁?真龙天子么?”
皇帝面皮一紧,再也没人比他更清楚屁股底下这把椅子的来历。只觉得被人一耳光糊在脸上,两颊火辣辣的。
“朕自然是真龙天子。”皇帝咬咬牙,试图靠对方的言行来辨认对方的身份。
“哦?这倒是巧了。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我也是真龙天子。”帘子外面的人笑的更欢了。
皇帝眉心一跳,来人是裘高岭!
裘高岭靠在椅子上,悠闲地摇着折扇,仿佛自说自话一般:“本来只觉得小九有趣,却没想到,竟然是亲戚。这倒真是巧了。”
皇帝紧拧着眉心,死死地盯着帘子上那抹影子:“裘家与董家不共戴天,如何来的亲戚!”
裘高岭摇着的扇子顿了顿,抿嘴一笑:“陛下似乎对自家的族谱不算是很了解。也对,皇家的女子,也未必有记上玉牒的时候。”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其实裘高岭也吓了一跳。本以为不过是认识了个合得来的酒友,不过是遇到了个有趣的小屁孩。却没曾想,竟然牵扯的这样深。
“我母亲是裘家的家主,虽然是女人,生的孩子却也要跟着裘姓才行。年少轻狂,这也没办法。”裘高岭眼神微暗:“陛下显然是没见过翡翠。倘若见过翡翠那丫头,八成,也会知道中间的细枝末节。”
都说女儿随爹儿子随娘。他以前不信,如今却不得不信。从小没了爹娘,兄妹俩是舅舅抚养长大。娘的排位因为嫁给了董家的男人而不被允许放入裘家祠堂。这一直是裘高岭兄妹的逆鳞。
等到裘高岭长大了,有了手腕。裘万千便将裘家整个扔给了这个外甥。裘高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家祠,将母亲的灵位放进去。在那时候,他看见了母亲的画像。画中的女子眉宇间一抹英气,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而他,竟然长的与母亲有八分相似。可妹妹,却与母亲没有丝毫相向之处。
直到,他在皇家宗祠,看到了那个被称为云翳王爷的人。
真不是个好称号,听说这位王爷是当今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年幼时聪慧异常,极其得宠。若不是春猎的时候失足跌下悬崖生死未卜,说不定如今的皇位谁坐还不一定。那位王爷是过世之后被当今的皇帝追封为云翳王爷的。
裘高岭微微一笑:“若家父未死,是否这皇位仍然是我们裘家的囊中之物,亦或者家父根本就不打算掺和进来,才会假借失足落崖与母亲相守一生。”
皇帝紧紧地捏着刀把,根本没办法配合裘高岭去忆苦思甜。
董天涯,他早已将这个天资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