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离开没多久,素衣便已经跟沁水端着吃食走了进来,见连静彤疲惫地揉着额角坐在软榻之上,一时也不敢出声,只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
“摆饭吧。”连静彤被慕府的事情弄得有些心焦,若不是有一个慕德跟小凌氏在中间,慕府的那些人,连静彤连半个人都不想救。
当年女将军的母亲病危,连静彤从来都没指望着有人能出来帮一帮她已经病得极为严重的母亲,可是却没想到这些人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人过来冷嘲热讽地说什么。
“皇家郡主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落得这么个下场。”
“就是,就是,皇家郡主又不比别人多出来什么,怎么还指望着自己的男人跟自己一生一世呢?真是笑话。”
句句讽刺,明明那个时候女将军还那样小,可是却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楚,这也是为什么长大之后,女将军宁可在战场上与将士一起冷灶剩饭的凑和,都不愿意再回慕府,去过那种在外人看着光鲜,其实内里早就腐朽一片的生活。
女将军的母亲出自齐国京师晋王府,是晋王府的嫡系郡主,当年的慕衡也并不像后来的那样无赖且好色,早年时候还是一个白净的书生,虽然说不及慕德自年少开始便在战场上厮杀那样风光,可是却也算是考过一届探花,算是有着一点文字底韵的英俊男子。
彼时岁月静好,女将军的母亲金氏虽然为皇家之后,却还没有心高气傲到特别严重的地步,所以晋王爷说是书生还算是不错,金氏也没多言,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也便嫁了。
只是看人很少走眼的晋王爷却是错了一次,明明看着还不错的年轻人。最后却是变成了那幅模样。
此去经年,那些过往终是被时光淹没,也不知道是岁月改变了慕衡还是说慕衡败给了岁月,不过几年时光。便已经从一个英俊且温和的白净书生变成了一个痞气十足的流-氓。
自金氏过世之后,晋王府的人与慕府的人除了朝堂之上偶尔碰面,其它时候几乎是断了所有的关系,偶尔女将军回京,也都只是过去坐坐便走。
连静彤心里明白,金氏在慕府过得不好,晋王府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当年慕老夫人沈氏刻意将所有的消息都压了下来,等晋王府得到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连静彤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母亲在自己怀中寸寸冰冷,可是彼时,府里其它人都在做什么呢?
自己的父亲,那个曾经对母亲也有过温柔过往的男人,正与他的新欢在房中翻云覆雨。不知今夕为何夕。
庶妹们早就巴不得这个时候早点到来,说不定她们的母亲一努力,她们还能混上个嫡女。
至于另外两房,虽然幸灾乐祸的不如自己这一房严重,可是却也没有多少关心的声音传来。
甚至于慕老夫人沈氏还想将金氏病故的消息压一压再放出去,只是怕引得晋王府不满。
也是在那个时候,女将军的心也跟着母亲的尸体一样寸寸冰冷。对于慕府的那些人,除了厌恶再无其它情感。
如今虽然是被人陷害,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可是连静彤并没有觉得心里有多痛快,只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哀凉。
不是不恨那些人,只是那些人却终是慕家之后。而女将军也曾姓慕,一脉相连,到底是有些悲哀的。
“主子,可是现在用饭?”素衣见连静彤对着桌子上的食物愣了半天的神,无奈之下这才壮着胆子轻声问了一句。
连静彤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看了素衣一眼,这才缓缓举筷开始进食。
许是因为慕府的事情,连静彤并无多少胃口,只是简单地动了几筷子便直接放下了,素衣跟沁水虽然担心,到底身份使然也未敢多说什么,老实的收拾着东西退了下去。
一直到入夜了,连静彤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旁边守着的素衣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到底碍于连静彤的脾气没敢开口,一直到侍候着连静彤睡下,素衣都还是极为担心连静彤的身体。
这一夜,连府看似风平浪静,可是连静彤知道那暗中汹涌的波涛,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样简单,不过因为慕府的事情,连静彤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连静彤是在素衣的轻唤声中缓缓睁眼的,只是刚睁开眼睛似乎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好半天之后才愣愣地问了素衣一句:“怎么了?”
“大少爷今天要回京城去,一早上就已经收拾好了,这会正跟老夫人那边辞行,夫人的意思是让咱们也收拾一下,去送送大少爷。”素衣见连静彤面色不济,心下也明白昨晚定是睡得不好,才会这样,不由有些心疼。
“哦,我知道了,起来梳洗吧。”连少谦每次回来都待不上两天,便直接回京,据说这一次回来,除了第一晚是宿在赵心瑶那边,之后都是宿在了傅姨娘那边。
到底傅姨娘是皇家赏赐的良家子,这样做也算是刻意讨好了皇家,到底皇家放在连府中的眼线,都不是摆设。
只是连静彤却有些好奇,那位刚小产的乔姨娘,连少谦打算怎么样处理呢?
简单的梳洗一番之后,这才任由素衣扶着来到前厅,随着府里的女眷一起去送送连少谦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不过来送连少谦的人并不多,赵心瑶怀着身孕,又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连少谦,所以也没有出现在前厅,不过赵心瑶那个人却是进退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