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从未干过农活,却能在短时间内跟得上,甚至比得过他这样有几十年经验的,不犯懒,有多少力就出多少力,肯听话,不过听过就忘,只有自己亲自做过的才记得住,有责任心,也耐得住性子,就像现在,虽然脸色发苦,却没有松开手里的铁锨。
可以向术师报告了,他想,一边从怀里掏出钟表,看着上面的指针,说道:“好了,我们这已经休息‘十分钟’了,该干活了,再干‘一小时’我们就收工吃饭,今天可是有肉的。”
听到吃饭有肉,巴伯总算精神了一点。
在决出农业部门的四名负责人之后,应对今年的农业计划,四个人照负责的区域进行了人员的分配,聚居地保留了原农业大队的大部分结构,而南山则带着小部分人到撒谢尔的领地上去,以一比三的比例跟撒谢尔自己组织的队伍联合合作,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单人的效率和人口的比例恰好反了过来。随着一天天过去,仿佛看不到头的重体力劳动让疲劳累积起来,有不少人看起来已经有点撑不住了,而这部分人几乎都是撒谢尔的,聚居地的人倒是问题不大,刚来到那片几乎就是一片荒野的土地上时,他们跟着术师的指导拼命求生存,可比现在辛苦多了。
至少热腾腾能吃饱的饭那时候是绝对没有的。
无论声明过多少次秩序,一到开饭的时候狼人们仍然习惯性上去争抢,巴伯连手里的铁锨都没放下就赶了过去,他倒不是打算用自己的力量让他们老实排队,而是如果像上次一样连锅都打翻的话,聚居地人类因为受伤而产生的埋怨不说,至少有几十个人就得自己把吃的连泥带砂从地上弄回碗里去,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他的责任,照比斯骑士的规矩,连他自己都必须被连坐着这么吃。
其他人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种场面,从那天之后他们就分锅了,虽然吃的东西仍然一样,却把狼人和撒谢尔的奴隶分到了场地的两边去,不是该在这一边的就不给分,除非是这边的人已经分完了还有剩,但负责伙食的人每一天的粮食都算得仔细,他们是聚居地的人,做完之后把大锅抬走去分饭的却不是他们,偏心也偏不了好处到自己人头上。
不管对这些日子的辛劳怎么想,捧起用两只手才能捧住的大海碗,嗅闻着大勺子满三勺就堆到冒尖的杂粮饭和浇在上面的酱汁散发出来的香气,很少有人还有余力多说什么。
习惯性地埋头把整个碗都舔净,南山将碗放到一旁的箩筐之中,站了起来。
“队长和组长待会都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此时已是傍晚,劳动的热气在吃完饭之后跟着食物一起收回了肚子,有些人已经耐不住冷了,一群人蹲成一圈之后,黎洪先不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有大半手掌长的折叠小刀,他用掌心托着刀子给众人展示了一下它的外观,然后在他们惊讶的眼神中将刀刃打开,握着它轻巧地削掉了左手长长的指甲,另一样则是装在小木盒中的缝衣针。
刚才那种恹恹的气氛顿时飞到了天边,人圈也立时缩小了一圈,相比现代工艺水平,折叠刀的外观显得有些粗糙,刀身不够薄,刀刃开合也不算很流畅,缝衣针则是又黑又粗,但在这里,绝大部分人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它们的实用性。黎洪也不吊人胃口,展示完就递到身边,在他们传看这两样工具的时候,他清了一下嗓子,“我说,大家也干了七天了,照我们当初立下的规矩,也可以算一算了。”
“算什么?”
“工分啊,这可是能换好东西的东西。”黎洪说。
他们开始来劲了,几乎是有志一同地指着那把折叠刀,“这个换多少?”
黎洪伸出巴掌,再弯下两根手指,“二十五分。”他又指指缝衣针,“这个,五分一根。”
有不少人立时就问了,“那我现在有多少?”
黎洪接过他们的木牌,一个个把数报出来,当初说好了每天的基本工分是五分,只要是没半路跑掉的都有,干得多的还有奖励,从木牌上的记录来看,除了开头那两三天,之后几天九成以上的人都只拿到基本工分,只有巴伯一人拿到了五十六分这样出色的成绩,他干了多少,又是怎么干的其他人几乎都知道,没人对他比自己得的多有意见,何况拿得最少的也有四十分,要换这两样东西给自己和家人完全够了。巴伯每天拿着晃荡的“钟表”当然也惹人,但在干了几天活之后,许多狼人觉得如果一百天都得像这样拼死拼活,就是为了一把铁工具和这么个漂亮玩意实在不太值得,聚居地人类这种做法实在打消了不少狼人心中暗生的念头。
黎洪和手下两个小队长忙了一阵子,总算把扣分发东西的活忙完了,在宣布散会之前,黎洪对这些高兴的狼人又说道:“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了,风又冷,地又湿,大家每天劳动那么长时间都很累,我们也明白只要是人,没有自己的好处就不想这么干活,所以我们先让大家看一看好处,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好东西!”
狼人们的反应当然是良好的,不过在散会后回临时宿舍的路上,那两名同样来自聚居地的小队长忍不住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