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雁姬这“义绝”两个字一出口,让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在“海月事件”喧腾的最热闹之时,雁姬曾经提出过要与努达海和离,那是指夫妻双方因不相和谐而协议分开,只要双方自愿就可,无需提及哪一方的不是,可义绝就不是了。
义绝,顾名思义,就是夫妻双方恩义已绝,无法共同生活下去。这一方式最早出现在汉代,是对礼的一种补充,规定丈夫可以休弃妻子,而妻子不能离弃丈夫,但如果丈夫“悖逆人伦,杀妻父母”,是为“废绝纲纪,乱之大者”,当用义绝,等到了唐代,义绝就对男女都适用了,范围也加以了扩大,只要有杀伤对方直系或旁系尊亲属等行为,就要判处义绝,元代又加进了丈夫因贪利而卖妻的条目,而从明代开始,则更加注重的是夫妻之间的关系。
这个关系有将责任归咎于妻子一方的,也有将责任归咎于丈夫一方的,就当前的形势来看,雁姬当然是不会将责任揽到自身上来的,只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将努达海的面子悉数踩到脚下,再不留一点儿余地了,而做出这样举止的女方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名声,所以虽然有这个制度,但会采用的女子却是极少的。
讷敏不由得想起前世的隆科多,他宠妾来妻的程度,比起眼前这个努达海来,应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不只将元配的诰命给了那个叫四儿的妾室,还将元配虐待得如人彘一般,可就是这样,他的元配也没说要与他义绝。
当然。努达海和隆科多的情形是不一样的,隆科多在康熙朝的时候,有佟佳氏家族相护,而在雍正朝的时候,先开始又有圣眷在身,他的元配如果提出义绝,能获准的可能性不大,十之*还会牵累到儿子的前途,可对雁姬来说,不管和不和努达海过下去。儿女们都是会被影响的。分开了。说不定影响的还会小一些。
当努达海将新月领进了家门,雁姬在伤心、痛恨、失望、愤怒的同时,情绪稍有平静的时候。也会在心里分析着皇家这么做的理由,说起来,努达海虽然身上的职位被一革到底,却已经比她想象的处罚要轻得多了,而后新月被赐给努达海为妾,更是让雁姬存下了疑惑,照正常情况来看,为免于皇家宗室的名声有损,不是应该将新月远远送走,自己家也打发到外地去。以便早日平息掉这些传言吗?
可现在却是不只新月过来了,连克善也跟着来了,他虽然从亲王世子被降成郡王长子,却也不是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一个普通旗民的家能有资格奉养的,由此,雁姬就想出了一个缘由,而因着今天几位阿哥的上门以及对待努达海的态度上,她对自己的这个设想也更加坚定了,看来皇上是不想端亲王这一脉再复起了,而送上门去充当把柄和借口的努达海,也绝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了,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赶紧将儿女们从这里带走。
而要达到带走儿女的目的,和离是不行的,骥远是努达海的独子,他塔喇家绝不会轻易让自己带走他,所以她只能选择义绝,将努达海所做的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慈的事儿摆到明处,至于这样做会对努达海造成什么影响,雁姬已经不在乎了,在他说出只能爱一个,已经全部给了新月,对自己,存在的只是亲情、友情、恩情、道义之情的那一刻起,雁姬对他的心已经彻底的死了,她现在不想努达海,也不想自己,想的只是自己的儿女,他们现在的境地已经很不好了,绝不能再被牵累到更惨的地步。
骥远和珞琳对阿玛和新月的做法,也是很不满意的,卜达对自己额涅的放肆更是让他们愤怒不已,可是当额涅真的说出义绝两个字的时候,他们还是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却并没有把额涅的话当真,觉得她只是气恼过度,才说出这些激烈之词的,想想在没有新月的时候,那个温婉、端庄的额涅,现在居然被逼迫成这样,心下不禁难过叹息不已,忙去安慰她道,“额涅,我们知道您委屈,也知道您受惊了,您且定定神。”
十四阿哥是跟着大家一起发愣的,但他愣的原因却不是因为雁姬的决绝,而是因为他不懂“义绝”是什么意思,看看身边的这些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十阿哥去问,“什么叫义绝啊?”
“我也不大端湟惭Я诵┓令制度,但对义绝之事,还真没注意过,“听那意思,可能与和离差不多吧。”一眼看见随讷敏一同过来的五格,就招手将他叫过去,小声问了他这个问题。
因为雁姬与自家牵上了亲戚关系,又因为她提出过和离之事,星辉和富昌以及他们的妻子还真就提到过当下几种夫妻分开的方式,五格也还都记得,见十阿哥动问,就简明扼要的对他和十四阿哥加以了说明。
“没想到这个女子倒是个烈性滋过之后,赞许看了看雁姬,再看看努达海和新月,又摇摇头,“可惜了,居然嫁给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人。”
“原来还可以这样,”十四阿哥却很惊讶世间居然还有“义绝”这种方式,“这不就等于是她要把努达海休了吗?这可好,这下可就更热闹了。”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在这边悄语着,讷敏那边也与四阿哥在低声做着交流,“爷,依您看,我这个亲戚说的话,可是认真的?”
“若是认真的呢?”四阿哥问讷敏道,“你要做何打算?”
“若她是认真的,”讷敏将头靠近四阿哥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