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年本来也是想避开他们的,毕竟她的心还没有平复,既没能从昨天知道的事情当中平复下来,也没有从对程嘉玺的感情中抽离出来,看见程嘉玺和李芸安一起来看展览,心情很是复杂。
她只想早点结束,虽然一开始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下一个展厅去了,却只是绕了一圈就向门口走出来。遇到了他们,想是接下来也没办法用平静的心情看完展览了。
只是好巧不巧在门口听见了李芸安的表白。
她脚步一顿,心中酸涩起来,想要去看程嘉玺的表情,辨一辨他此刻的心情,可又觉得自己已经经没有这样做的权利了。昨天是她亲口对他说了那样狠心的话,难道现在还要转成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去说“昨天是我不好”这样的话吗?她想,这样偷听别人的对话是不好的,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郑微年想走,脚却像生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
程嘉玺会回答李芸安什么?
郑微年是真的想知道。
她只是说了“分开吧”那句话,但心理上却还没有做好“分开吧”的准备,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画面,搅得她头疼欲裂。
她在黑暗里面慢慢地蜷缩起来,已经没有程嘉玺在睡觉的时候习惯性地抱住她了,她只能给自己温暖。
程嘉玺低着头良久,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李芸安静静地说:“对不起,我答应过她,如果她走了,我就要等她回来,一直等,孤家寡人的。”
李芸安僵了一下,郑微年却没能忍住,她捂着嘴倒退两步,眼泪已经流下来了。他还记得,他还在坚持。郑微年觉得自己不知在和谁较劲,总觉得自己昨天说的话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又不是没有必要。到底是谁做错了?她这么做又是想要去惩罚谁?现在他们没一个好受的,明明不是他们犯的错,为什么却要他们自己来承担?
郑微年麻木地拖动双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个年过得不好受。
年三十晚上,爸爸带郑微年回爷爷奶奶家吃年夜饭。饭桌上,爸爸宣布:“今年我准备把公司的事情收一收尾,微年也快毕业了,我就在家里坐着享清福了!”
郑微年错愕地放下筷子,看向爸爸。
奶奶问:“怎么想的忽然做这么个决定?不是说公司一直不错吗?”
爸爸沉默了一会,笑笑说:“就是因为公司实在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家人,这几年来我很想多抽出点时间来陪陪爸妈,陪陪微年,但都抽不出空,经过了文清的事情,我也想通了很多,所以我决定早点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好回来陪你们。”
提起妈妈,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郑微年沉默着往嘴里扒饭,一颗心沉沉的坠着。
看完春晚爸爸开车载着郑微年回家。
郑微年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向后掠去,繁复的灯光眼花缭乱的闪动着,她听见广播里放起了小野丽莎的歌,终究没忍住,扭头问:“爸爸,能讲一讲妈妈年轻时候的事吗?”
爸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你想听什么?”
“其实那天我在门外面听见了,有一个男人在和你说话,关于那段事,能不能讲给我听?”郑微年望着爸爸。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就和你说吧。那天那个叔叔是妈妈大学的时候恋人,两人本来处得好好的,后来那个叔叔却离开了妈妈和妈妈的一个同班同学在一起了,那个同学虽然和你妈妈一样学画,但家里却是在美国开医药公司的,那个叔叔学的是医学,那个同学看上了那个叔叔,又用家里的长处来说服他,后来那个叔叔就跟她走了。爸爸从小和你妈妈就认识,虽然不是多么亲密的关系,但也从初中起就是同学,在大学里也是不多的说得上话的朋友之一,见到这种事情当然气不过,那个时候还找上门去把他揍了一顿。”说着仿佛回忆起当年,嘴角为那时单纯莽撞的行为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郑微年也淡淡地笑:“是该打。”
爸爸略带惊奇地看过来:“没想到我的微年和爸爸想到一块儿去了啊!”
郑微年呵呵笑起来:“快说下去吧!”
爸爸想了想,嘴角的笑却隐下去了:“后来我和你妈妈就在一起了。”
“英雄救美之后,美人终于倾心了?”
爸爸顿了顿:“我理解她,所以不会去多问她什么。毕竟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初恋,彼此用的心都很深,留下的印记也是无法磨灭的。你妈妈把大学里的恋人放在心底最深处,相册里也有那个时候的照片,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理解。只是后来,那个女人在你妈妈病成那样的时候还要出言刺激,说你妈妈生病是故意的,是有意要接近那个叔叔,你妈妈心高气傲的,当年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根本就再也没提过,被这么一说,心气上来了,病情恶化,竟然救也救不回来。之前还说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爸爸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郑微年的心也慢慢低下去,她能想象得出程嘉玺的妈妈说那番话时的表情。
她低下头,半晌说:“爸爸,我失恋了。”
郑父愣了一下,半是苦笑地问:“是那个男孩吗?有一段时间总是在我们家楼下等的那个?”
郑微年抬起头来:“你知道的?”
“我猜的,你妈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