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日过午时,烈日当空,晴空万里,大海便成一片蔚蓝,时而一阵略带腥咸的海风吹来,在酷暑之下,增添了几丝凉意。罗逍坐在船头,远眺那湛蓝的大海,但见四下都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而自己正处身于茫茫大海中一叶小舟上,只觉大海竟然是如此广阔,而自己却是这样的渺小,而海的辽阔也给人的视野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精神立即为之一振,不自禁的哼着调儿,伸掌拨弄浪花,这几日来整日困于伤痛之中,心情抑郁,这时终于可以放些心来。
突然,罗逍但觉一股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就如泄闸的洪水,到处涌动,之前他还不怎么在意,但体内气流竟如滚雪球一般,越聚越大,待得发觉不妙,那股气流已如浪涛滚滚,在体内乱伏乱蹿,罗逍只觉胸口一窒,刚想叫苏伯伯,却还没叫出声来,砰地摔在甲板上。
苏远章正在整理船中的物件,听到声音,忙走了出来,才发现罗逍内伤复发,忙抱了他到舱里,运功替他疗伤,却发现之前涣散的三股真气这时有着剧烈的变化,有时三气合聚,形成了一道世所罕见的强大内力,在罗逍体内翻滚游移,就如蛟龙戏水,过不了一会,那道混合而成的真气又一分为三,你冲我突,此起彼伏。苏远章只瞧得额头豆大汗珠涔涔而下,不敢疏忽,凝神发功助他镇压体内真气。
直到深夜,罗逍才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正坐在榻上,苏伯伯盘膝坐在自己身后给自己疗伤,双目紧闭,全身衣裤竟全被汗水湿透,脸色有些苍白,显是劳累已极。
罗逍慌忙坐起,问道:“苏伯伯,我的病又发了?”忽然想起白天自己摔倒时的情形,立时什么都明白了。
苏远章点点头,缓缓吁了口气,叹道:“逍儿,你体内的伤虽然暂时已经稳住,可是已经逐步恶化,须好好休息,不可随处乱动,情绪不可太激动,否则激发膻中真气,那可凶险不过了。”罗逍心中一酸,为了自己,害得苏伯伯*劳太多了,自己对于武学一窍不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呜咽道:“逍儿贱命一条,累得苏伯伯这样费心,逍儿实在过意不去。”苏远章满脸倦容,勉力微笑道:“没什么,我这把老骨头还可撑得住。”说完刚想坐起,不想已然是精疲力尽,一跤倒了下去。罗逍一惊,慌叫:“苏伯伯,苏伯伯!”苏远章没有应答,过不一会,却细细打起鼾来,原来连日来替罗逍疗伤,今日又忙活了一天,终于累得倒下睡去,罗逍一阵心痛,对苏伯伯感激不已,轻手轻脚地替他换去汗衫汗裤,拉下帐子,轻轻走了出去。
走到舱外,甲板上铺着一层银白之色,但见月光如银,洋洋洒洒地照映着整片海面,繁星点点,缀于万里无云的晴夜,一轮圆月悬于西空,皎洁如玉,海面倒映天空的星星、明月,就如天地浑然一体一般,天即是地,地即是天,饶是壮阔。
罗逍呆呆地抬头仰望着那轮圆月,如此良辰美景,心中却是烦乱已极,更增感伤,自言自语道:“爹,娘,你们现在在哪里?过得可好?是否也在想着逍儿?你们可知道,逍儿找你们找得好苦,逍儿一路走来,盘缠给小偷偷了去,身无分文,只得沿街乞食,每到一处,细细打听你们的下落,逍儿食不果腹,睡不安稳,又常遭世人冷眼,可是,逍儿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们,老天若可怜见,让咱们父子重逢,哪怕只见一面,让我知道你们安好,逍儿也就安心了。”喉头哽了一哽,垂泪道:“爹,娘,孩儿不孝,从小到大,竟未能为你们尽一份心。”忍不住啜泣成声,过了许久,心情才平静下来,遥想着与爹娘重逢后的幸福情景,又忽而猜想爹娘是否这时也正对着同一轮明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这么一想,心中舒畅许多,坐了一会,困意渐浓,起身踱入舱中睡了。
次日醒来,日已三竿,前夜一顿安睡,精神大振,罗逍起身拿手巾就着海水洗了把脸,见苏伯伯正坐于船头,右手捋须,笑吟吟地望着水面,罗逍躬身道:“苏伯伯早。”苏远章点点头,手中一提栓在船上的一样物事,呵呵笑道:“逍儿,看看捞到什么好东西。”罗逍一看,见栓在船头的是一根麻绳,绳另一头系的是一个鱼篓,随着苏伯伯将鱼篓子往上一提,*尾各色鲜鱼活蹦乱跳地被提上了船来,当中还有不少龙虾螃蟹,苏远章不住口地道:“哎哟,今儿手气不赖,又可喝顿鱼汤喽。”罗逍见他动作娴熟,以前不是打鱼为生也定然是长时间捕过鱼,赶路匆忙,除了腌菜干粮等食物,哪那么容易吃上鱼肉?罗逍心里一乐,说道:“苏伯伯您等会儿,我去给你弄顿好吃的。”说着接过鱼篓。苏远章眼睛一亮:“你会下厨?”罗逍道:“逍儿自小在家里忙活,饭菜全是由我打点,只不过味儿不大可口。”苏远章喜道:“快快快,莺莺这丫头不在身边,老夫很久没有吃一顿好吃的啦。”罗逍应道:“是。”忽然一停,问:“莺莺是谁呀。”苏远章颇为得意地道:“她是老夫的孙女,其他的还好,就是太任性,说来比你还小一两岁。”说着摇了摇头。
罗逍将几尾活鱼剖开,盛到锅里,船上没什么佐料,胡乱切了些姜片,可喜的是厨柜里有几坛酸菜,当下切了做一道酸菜鱼,再加大柴火,暴炒龙虾,最后一道油煎螃蟹,漫漫一桌都是海鲜,苏远章没等罗逍忙完,夹筷便吃,赞不绝口。
苏远章和罗逍乘着小船,满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