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因为分家时填补亏空之数而少分了不少家产,因而落得大老爷乔健林的埋怨兼痛骂,竟一病不起,在自家屋里养病,两个儿媳也围着她团团转,因而陪同乔家一众姑娘到清平侯府赏花的差事落到了二夫人与四夫人的头上。
虽然下贴子的是姑娘家,但是到别府做客还是须有长辈女眷陪同才像话。
三房没有女眷长辈在,遂由四夫人负责陪伴。
乔姚氏自那天出了祠堂后,一时间也无人知道她到哪儿去了,乔蓁派人寻了乔芽身边侍候的听雪与听雾过来询问,她们均表示就连八姑娘也不知晓,她正因为到处找亲娘而寝食难安。
乔蓁听闻,也只能暂时做罢,暗地里却是遣人去乔姚氏的娘家寻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于这继母,她是不可能真的放下心来,总要防着她暗地里使坏。
对于清平侯府的赏花宴,听露早早就备妥了衣物,连头饰都搭配好了,就等着日子到来,乔蓁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这侍女比她这个正主儿还要热衷,不禁打趣了一句。
哪知听露却道:“姑娘总要出门多交际交际,那才好呢,将来出嫁婆家人也不敢小瞧了姑娘。”
这话听得乔蓁的头摇得更甚,就算清平侯府的赏花宴颇具名气,但她也不可能在那样的场合出风头,这丫都在盘算着什么呀,遂敲了敲她的头,“好了,别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了,我看大门的改造都差不多,正好到店辅去巡视,你赶紧下去吩咐老杨头备车。”
听露嘀咕着应声,走出去时嘀咕声顺风飘来,“就是要多见世见才不能被永定侯府的世子蒙骗了去,姑娘还是未嫁之身,他就敢使坏,指不定背后不知有多腌脏……”
乔蓁当场石化,这个侍女会不会想得太多了?
不过也不能怪听露多想,这些天改造门楣之故,她时常要亲力亲为,倒是听了不少以前没听过的传闻,听说早些年有权贵之家的爷们私下打赌,看谁破的新嫁娘的身子多,遂在那年不少才刚嫁进门的新娘不是当夜被夫家以失贞当即送返花轿,就是三尺白绫吊死在夫家,失贞可是不得了的,就连娘家人也只能吞下这口气,断断不敢为自家姑娘出头讨公道。
官府更是不了了之,反正那些权贵之家都是得罪不起的,哪真敢动真格的去抓人?死的又是屁民一个,更是连多看两眼都欠奉,至于这位父母官,乔蓁也见过,正是那天坐在明镜高悬之下的卫京府尹。
这些传闻越听越让人胆战心惊,她不得不概叹这世道果真如舅父所说越来越差,这是以前窝在乔府里面听不到的。不过传闻归传闻,她从未这样想过年彻,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观感已变,一切又往好的方向看,思及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待得备好了车,乔蓁与乔维交代了几声,这才披上厚重的毛皮滚边绣荷披风坐上马车,想到上回出行的一波三折,希冀这回能一切顺顺利利。
这回分家倒是分了不少间店辅,加上从大伯母那儿得来的,约莫有十间之多,可见乔府哪怕落魄了,底子还是有些的。巡视了好几间店的生意,发现并没有受到分家的影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最后来到的这间位于繁华大街上的店辅正好是经营古琴买卖的,这正合了乔蓁的意,不用费心思再改造,只是以往生意颇冷淡。
待得由听露扶着下了马车,她站在原地看了看上面的,字龙飞凤舞的倒还不错。
一进店里即闻到扑鼻而来的木材特有的香气,这在大魏早已司空见惯,琴行可不单单卖成品琴,兼营斫琴的木材,想要什么材质的都有,只要你给得起的钱,另寻斫琴师来斫,就是一张好琴的诞生,产业链早已成熟。
她刚想到后院唤掌柜,就看到掌柜正在招呼客人,说得口沫横飞,遂驻足倾听。
掌柜看到东家已到,正要撇下客人前来请安,乔蓁朝他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忙着招呼客人,不用管自己。
这举动却被那正拿着琴细瞧的男子看在眼里,只见他笑得一脸温文儒雅,身上颇有谪仙之气,“姑娘也看上了这琴吗?”明显误会了乔蓁与掌柜,举了举手中的琴笑问。
乔蓁一眼就看到男子手中的琴正是她之前刚斫好的,本来没想卖的,只是因为这家店生意较清冷,遂拿来摆在这儿装装门面,没想到才摆了不足两日就有人问津,她当然也不意外,只要是行家里手,自会明白她所斫的琴的价值。
“这位爷喜欢这把琴?”她笑着上前,伸手接过谪仙男子手中的琴,横放在手中轻轻地拨弄琴弦,一时间,古琴特有的明亮古朴的声音响起,音质上佳,不过她却是摇了摇头道:“这声音还是缺少了几分亮度,而且琴面与琴板的木质也称不上绝佳,倒是颇为可惜。”
这都是事实,毕竟当初斫这张琴也是为了给维哥儿筹药钱,自个儿也没有更多的资金来购买上佳的木头,那过百年适合斫琴的木头售价惊人,非一般人家可买。
谪仙公子却是微微一笑地摇摇头,“姑娘此言差矣,这琴的选料确称不上极品,不过胜在斫琴师绝佳的手艺,给予它与众不同的价值。”越说脸上的光彩越是照人。
乔蓁一愣,她的琴价值几何她自个儿清楚,只是不明白他所谓的与众不同到底在哪儿?
她正要发问的时候,这位谪仙公子的僮仆却已是不满地道:“爷,我们在此已经逗留了很久,是时候要走了,再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