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医生的眸光定在安琪唇边一抹若有如无的冷笑上,那细微的痕迹落入了他的心底。
真的是小琪儿?
“老友的女儿车祸惨死,葬礼过后,他跑到我这嚎啕大哭,然后把什么都告诉了我,我很可怜他。”章医生的镜片上起了一层雾气。
安琪紧抿的唇角有了个浅浅的弧度,她依然在冷笑。
什么都告诉了他?他和刘芝兰的苟合也说了吗?呵呵!
当真章医生如父亲所说是个不谙世事的人?是他看不出来沈离浩的丑恶嘴脸,还是爱屋及乌甘愿被骗?
看来,沈离浩确实是打上了章医生的主意。
安琪眼底碎芒莹然,淡淡地说:“是够可怜的。岳父母入狱,太太出车祸,铭泰银行倒闭,哦,还有安总理下台,甚至连安总理的女儿,l国的查尔斯王妃也失踪了。这些倒霉的事全部被他碰上了。”
章医生猛地一顿,舞步就乱了方寸,差点踩了安琪的脚。
只能是小琪儿!
没有谁会把安家的事弄得这么清楚。安然的事,外界没有一点舆论,他甚至都不知道。
还有,他说车祸惨死,她却只说了车祸,没有说到死。
她真的还活着!
以风,你暗示说小琪儿还活着,让我秘密寻找。老天有眼啊,我真找到她了,她就在我的身边,就在你的银行里。
只是她现在变脸变身,不愿和我相认!
对,她一定是有苦衷,她都没办法去看你,怎能和我相认!
章医生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浮起了慈祥的笑容。
一曲终了。
安琪还没转身,就被沈离浩一把拉住。他薄唇浅勾,眼神迷离,尚未开口已将痴情写了满脸满身。
他的上衣有两粒纽扣解开,露出了精壮的胸口,袖口也稍稍挽起,小麦色的胳膊结实有力,性感而魅惑。
一声低语,轻似呢喃:“陪我跳一曲。”
安琪倏然攥紧了拳头,心底的伤痕裂开,很冷,很疼。
她深深地呼吸一下,将心中的痛恨压下,努力挺直腰背,随他进入了舞池。
舞曲又响了起来,丁晓馨和章医生都回到了沙发上。
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俩在缓缓地跳着舞。
缓慢的华尔兹,犹如闲庭散步,不起任何波澜。
安琪的眼睛透过沈离浩的肩膀看向远处,有着几许空茫。
刚才和章医生貌似无意的闲谈,却是她精心的铺陈。相信章医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是父亲最好的挚友,她不能让他着了沈离浩的道。
安琪玉藕般的小臂泛着莹白色,一双灵动的眼睛没有任何温度。
沈离浩轻轻地握着安琪柔软嫩滑的手。她的手微凉,那丝丝的凉意通过手掌传递给了他,使得他心中异常苦涩。
烁热的眼光下,安琪很不自在,手动了几下,想要甩开。
沈离浩察觉到了她的不悦,柔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嗓音永远都是那么如玉温润,低沉魅惑。
安琪长长的睫毛猛地一抖。旋即,她微微仰头,挑衅似地说:“谢谢总裁关心。”
沈离浩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柔美的下颌,嫣红的嘴唇,倏然间,他很想吻她的唇,很想索取她的甘甜。
“琪琪,叫我离浩,好吗?”想吻安琪的念头在他的心底疯长,不一会儿就塞满了他整个胸口,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总裁说笑了,不敢。”安琪看似在微笑,语调却冰冷。
沈离浩心中一窒。总裁,从她口中出来的总裁两个字,除了讥讽和嘲笑,还有着无尽的伤痛。
此刻,沈离浩真愿意安琪还能像那天在办公室一样,狠狠地抽他的耳光,也不要这样冰冷地称呼着总裁。
这个称呼,让他心颤,让他心疼。
沈离浩的眸光暗了暗,随即温和地笑着说:“那就随你,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
无耻至极。安琪在心底狠狠地骂了一句,垂下眼帘,敛去了眸底的寒意。
俩人都没再说话。安琪不想说话,沈离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地旋转着。
舞曲终,沈离浩不敢再看安琪,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只是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
直到安琪已经甩开离去,他才讪讪地走向沙发,闷闷地坐了下来。
抬眸看去,章医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仆人来请示,可以用餐了。
餐厅里浅棕色的绣花窗帘用银钩撩了一半,透进了深沉的夜。
月色很淡,山上黑黝黝的一片,看不真切景致,只有城堡周围,灯光璀璨,犹如瑰宝般炫耀着自己的绮丽。
餐桌上的银餐具和水晶杯,被灯光照得格外炫目。
一道道繁复的花式菜肴,使得一个原本简单的晚餐生出了万般情调和千般漪澜。
原来,这才是若干年前,宫廷里的生活方式,比电影上好看多了。丁晓馨这回学乖了,只是在心里感叹一番。
牛排送了上来,上面洒了一层黑胡椒粉。
安琪正要拿刀叉,坐在她对面的沈离浩站了起来,很自然地拿过她面前的盘子,低沉地说:“我帮你。”
然后,微微垂首,认真仔细地将牛排切成了小块。
丁晓馨睨了安琪一眼,见她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便悄悄地瞪了沈离浩一眼。
孰料,沈离浩就像脑门上长了眼睛一样,他忽地抬起头,看着丁晓馨说:“晓馨,要不要我也帮你?”
丁晓馨只得佯装笑脸,连连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