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贺茂风华身后的白狐式神忽然撕裂气流,从他身后猛的窜出,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直奔魏尺木。
魏尺木双目凝神而待,只见一只巨大的狐爪带着一股蛮力从天而下,引得狂风不止。魏尺木不知这白狐式神的底细,当下不敢硬接,只使一记《无为掌》虚接了一招。转眼间,那只巨大的狐爪便迎上了《无为掌》的掌力。那狐爪并不曾停留一瞬,把那道绵柔的掌力连同空气一齐撕裂,来到了魏尺木的胸前。
魏尺木一掌罢,早已倒飞出去,堪堪避过了狐爪。那只狐爪擦着魏尺木的衣衫一举落在了地上,只听得「啪嗒」一声巨响,地上厚实的青石板应声碎裂,激起四周尘土飞扬。再看那只狐爪,入土足有半尺之深!
白狐式神一击未中,朝天怒嘶起来,其声极尽凄厉之色,其鸣极穷哀鸿之音,震动四野,直冲霄汉。继而,白狐式神攒动身躯,如流星一点从空中划过,双爪再扑魏尺木。
魏尺木与白狐式神离得极近,仓促间不易闪躲,只得匆忙扬起双掌,硬接住扑来的一对硕大狐爪。掌爪相接,魏尺木只觉一阵腥风扑鼻,同时一股蛮力涌入掌间,震得他飘退一丈,方才卸掉余力。
白狐式神身形转换极快,接连跳跃猛扑,只见它四爪并用,七尾飘摇,如神品临凡,又似妖兽肆虐。魏尺木不愿轻婴其锋,且战且退。贺茂风华见白狐一时也奈何不了魏尺木,正要施展绝技致其于死地,却听得千叶绝代传音道:「师兄且住,方才师父有令,让我们即刻回去复命。」
贺茂风华听了,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忤逆师父的命令。他师父虽然已闭关多年,却耳目通天,外事无论巨细都瞒不过他分毫。贺茂风华只迟疑片刻,还是让白狐式神停止了进攻。他狠狠盯着魏尺木,阴沉道:「魏尺木,今日算你走运,权且让你多活几天。你我再见之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以雪今日之耻!」
言罢,贺茂风华便收了白狐式神。只见四周气流动荡,白狐虚影渐渐消散,最后怦然无踪,一切恢复如初。贺茂风华却隐隐间气息紊乱,可见方才操纵如此强悍的式神令其消耗极大。
魏尺木虽不知贺茂风华因何忽然收手,但他此番试探贺茂风华武功底细的目的已然达成,因此也不再紧紧相逼,任其来去。
源能有看着贺茂风华与千叶绝代两人消失的身影,轻叹道:「看来此番与阴阳寮的恩怨算是结下了。」
魏尺木则坦然道:「今日之事魏某会一力承担,绝不连累源家。」
源能有却笑道:「尺木君哪里话,阴阳寮虽然势大,可我源家却也不惧。」
德川良辰听不懂,忙问小洛侠。他听罢小洛侠的通译,也叫道:「就是,贺茂风华仗着自己是阴阳头的徒弟便以为天下无人敢惹,我早就看不惯他那副自大狂妄的德行。今日尺木君打压了他的嚣张气焰,真是大快人心。」德川良辰全然忘了是魏尺木寻衅在前。
旁观众看客见两人尚未分生死、定胜负却住了手,自然意犹未尽。可贺茂风华已经走远,众人只得悻悻而散,心底口中还嘀咕着孰强孰弱。魏尺木等人则回了源能有的府邸。
魏尺木先问了柳沢信的伤势,得知已无大碍便接着问道:「这阴阳寮在何处?」
源能有答道:「阴阳寮在大内里之中,也就是皇宫之中。」
魏尺木道:「我今夜想走一遭阴阳寮,探个究竟。能否烦请源大人着人为我画上一张路线图?」
源能有一顿,缓缓道:「大内里之中高手如云,防卫甚严,擅闯不得。尺木君若是执意想去阴阳寮,不如待我明日奏禀天皇,再去不迟。」
金晃与德川良辰见魏尺木要夜闯皇宫,也纷纷相劝。魏尺木却执意要去,自然听不得众人相劝。他既已知贺茂风华所习武功正是阴阳家绝学《五德始终》,那阴阳寮之中或许真有《大九州》的下落。阴阳寮之行,也就不容耽搁。
源能有虽然心下担忧,却还是为魏尺木画了一副平安京大内里的路线简图。他对大内里自然了然于胸,只寥寥数笔便已勾勒明白。这阴阳寮的位置倒不难寻,就在太政官之北。
待到夜深,魏尺木便换上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眉眼。他趁着夜色,借着树影,只身一人悄然而去。
大内里的禁卫虽多,却拦不住魏尺木。只见他起起落落间,便摸进了平安京大内里之中。
魏尺木按图索骥,不消多时便找到了阴阳寮的所在。阴阳寮绵延数间,俱是攒角飞檐,乌瓦青砖。魏尺木无暇欣赏阴阳寮的雕刻和装饰,身形连动掠至屋顶,接着掀开数片乌瓦,从屋顶轻轻飘落屋中。屋中虽广大,却显得十分狭小,只因里面满是书架书案。书架上更是如海的竹简,成山的纸帛,堆满了各式书籍。
魏尺木将每个书架书案都匆匆翻了一通,书上的字他虽全认得,却多是占卜、天文一类,并没有哪本书上面有「大九州」三个字。
魏尺木正翻阅间,忽然听见一丝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接着便是铁钥开铜锁的声音。魏尺木以为是阴阳寮的人夜间巡视,只得先搁下搜书一事,熄了火折子,随便寻个角落匿了身影。片刻后,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房间,也打起火折子,在书架和墙壁上仔细摸索起来。
魏尺木在夜色之下看不真切,只能透过那人手中火折子的微光看见那人也是一身黑衣,还戴了垂帘斗笠。
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