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鲲此时站在猿跳峡南面已经初具规模的城墙上,望着已经西斜的红日,心中焦躁不已。
今天早晨蒙战、穆图从尧山西麓白鹿峡传讯过来,拓跋和克烈两个部族大规模集结的援军,距离尧山就剩半月的路程,然而那边毫无动静,看来是彻底不会有援兵过来,针对这一情况,穆图、蒙战让铁崖部派代表,到白鹿峡议事。
铁都在血魔峡闭关潜修,不是敌军大举攻来,也不便打扰,而陈海也有两天不见踪影,以致铁鲲这时候都找不到人商议事情。
对陈海的神出鬼没,铁鲲早已经习惯,也知道陈海代表龙骧军而来,绝对要比表面看上去不简单得多,只是这次消失的时间有点久了。
铁鲲叹了口气,正准备独自去白鹿峡赴会,却见远远看到陈海带着三人往这边走过来。
除了姚文瑾外,又多了一个身穿青袍的髯须粗壮大汉,跟一个眉目清丽的娇滴滴女人。
说起女人,铁鲲心中不禁浮现了穆莲的身影,妖蛮自有妖蛮的审美情趣,在铁鲲的眼里,穆莲要比眼前这个女子要顺眼得多。
想起了穆莲,他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气。
汗王穆豪的子女极多,受穆豪重视者,屈指可数,这些皇子皇孙在建立自己的势力前,通常都依赖于母族而存。
穆莲的母族,前些年受敌族侵伐,实力锐减,已经沦为蒙兀部的附庸,这也是此前南袭横山时,穆莲在穆勒手下为将,却不受穆勒待见的主要原因。
从榆城岭北撤之后,穆莲就回,铁鲲也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她了。
宁蝉儿要是知道眼前这个大块头,竟然将她跟一个青面獠牙的蛮女作比较,肯定会气的半死,只是这两日来她受到的打击太多,实在有点儿憔悴,这时候也无心折腾。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陈海让姚文瑾与宁蝉儿先去血魔峡,他和苍遗跟随铁鲲前往尧山西麓。
尽管苍遗变成人身,也已经收敛住他道胎境的气息,只是他生而俱来的龙威却没有完全收敛起来。
铁鲲他们是感受不到,但獒狼对上位妖兽气息的感知天生敏锐。
铁鲲的随扈,牵出獒狼,在苍遗面前,天生位阶的差异,令这些畜生无不呜咽腿软,没有一头熬狼愿意充当苍遗的座骑。
最后只能陈海他们骑乘獒狼,苍遗跟在他们后面大步奔走。
“哎!我老龙变化人身,他日冲锋陷阵,定能建立赫赫战功,没想到却连一匹良骑都找不到,实在是命苦,看来建立赫赫战功的梦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破灭了!”苍遗直接在陈海识海里喋喋不休的抱怨说道,“你说说看,想我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你们都有座骑,我却要迈开步子跟在你们后面,要是日我有龙子龙孙,我怎么有老脸跟他们说……”
陈海听着苍遗话唠不休,都有一种即将要崩溃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多年没有和人交流过的原因,这老龙的话多得简直要命,只是苍遗开口说话,他还可以装作充耳不闻,但苍遗直接通过神念跟他交流,他此时还没有能力屏障掉苍遗的神念,真是痛苦不堪。
陈海此时只想快马加鞭,赶紧赶到尧山西麓,好结束被苍遗纠缠的痛苦,很快,远远就能看到白鹿峡的谷口。
此时天色已晚,夕阳散去最后一点余晖,夜幕彻底的笼罩了整个尧山,尧山西麓白鹿峡这边却是灯火一片,挖掘地宫的和修筑城池的十数万奴隶们,如蚁群一般疲累的劳作。
“这些人竟然妄想将地宫挖出来,我老龙可不会让他们如愿!”看着眼前繁忙的景象,苍遗通过神念跟陈海说道,紧接着,整个尧山西麓的大地震颤起来,又是大片碎石从山顶震松塌落下来,没有防备的燕州苦奴,一时候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苍遗说到底是妖非人,诸多燕州苦奴在他眼里有如蝼蚁,陈海却不能让苍遗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以眼色制止他,莫要轻动大阵,蒙战等蒙兀部的强者,也有堪比道丹中后期的修为,苍遗要是这时候轻举妄动,被识破行止,他们就只能脱荒而逃了,所有的计划都将无法实现。
白鹿峡谷口的城池已经基本成型。
虽然南麓新城用了陈海新的筑法,但是由于白鹿峡新城动工要早两个月,而且蒙兀附庸部族十数,族人以及奴隶加起来,差不多是铁崖部的六七倍,所以这边的筑城进度,还是要比猿跳峡南面快许多。
只是蛮族实在不擅长筑城,虽然面对谷口的城墙建得最为坚厚,城墙建得陡直,能够防备敌军直接攀爬上来,却不知道陡直的城墙结构强度会被大幅削弱,遇到剧烈的冲击,更容易坍塌。
陈海对白鹿峡这边的筑城,没有资格置喙,心想着敌军大举进入尧山附近,倘若在猿跳峡南面碰了壁,应该会分一部分兵马,盯住猿跳峡,然而主力全面西移,进攻白鹿峡……
陈海心里想着事情,跟随铁鲲之后,穿过十数米宽的城门,就是蒙兀部的大营,铁鲲将坐骑交给随扈,他与陈海以及苍遗,往蒙战的大帐走去。
还没有走到大帐,铁鲲远远看到有一道身影从另一方向走过来进大帐,呼吸没来由的急促起来,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陈海狐疑的看了看铁鲲,却不知道这妖蛮女子跟铁鲲是什么关系。
待人通报之后,三人走近灯火通明的大帐,就见蒙战身穿黑甲,正与三十四皇子穆图并肩坐在大帐正中间,正凑着头看一本手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