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通!”
突然,北齐方鼓点一改,是暂停进攻的意思,前方众骑士虽然奇怪,但都停了下来,扬起长矛看向后方。
“好小子,老夫来与你一战!”一声带着虎啸般威势的大喝从齐军中传来。
前方士兵左右分开,出现一个浑身金甲的老将,手提一杆威风凛凛的长枪,背后血红色的披风煞是耀眼,头上金冠束着沧桑白发,熊般健硕的身躯骑在一片四蹄雪白的马匹上,缓缓从阵中走了出来,连那匹马的胸前都披着厚厚的金色铠甲。
“雷克沙!”陈庆脸上微微一惊,从后面的旗手标识上认出来阵前之人,没想到北齐名将雷克沙居然跑这里来了,平时他都是在北方抵抗鞑靼的,突然率军跑来这里,北齐是想一举平了大梁不成?
赵闲提着马槊看着对面,没想到出来一个老头子,不过对他现在来说,出来谁都一样了,能在战死前辉煌一次,至少可以名留青史留下一片佳话,其余的想不了太多,赵闲厉喝一声,望着对面的金甲老将军飞快冲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黄口小儿,看老夫三招取你首级!”雷克沙扶着花白的胡须大笑几声,提枪便飞奔迎了上去,一身金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红火的斗篷如同燃烧了一般,伴着长枪拉出一道绚丽的残影。
“呀!”赵闲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喝,金甲老将浑身密不透风,根本无处下手,他便用马槊横扫,借着马势之力,狠狠抽向了雷克沙。
“碰!”一声轻响,赵闲如愿以偿的抽在了雷克沙胸口。
“啊!”雷克沙‘大惊失色’,被一下抽的掉下马来,吐出了一口老血,连金色头盔都飞出老远,手上的长枪也不知丢到了那里,手忙脚乱的爬上马匹,掉头对着齐军吼道:“撤!敌将势威,非我所能敌,快撤!速速回北齐!”
齐军张大了嘴巴,不少人长枪都掉在了地面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心中的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撒丫子冲到后阵带着一帮亲兵急匆匆回了北齐。
将军都跑了,还打个屁仗啊,再说金陵拼死顽抗还不一定打的进去,众将士脑子还转不过弯了,不过既然将军下了命令,他们还是本能的服从军令,调头往回退去。
“……”赵闲眨眨眼睛,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死都想不通自己那来的这等王八之气,一枪扫退了北齐千军万马。
“北齐退兵了!北齐退兵了!……”
城上的将士欢呼起来,虽然眼中都是不可思议,但北齐主将雷克沙被一枪扫下马,带着将士落荒而逃却是事实,在他们看来,这种威势估计只有当年的楚霸王能拥有。
陈庆也呆立在原地,一时间转不过弯了,暗道:这北齐第一猛将也太弱了点,受了点伤便逃回北齐,至于吗?
赵闲提着马槊看着前方数千马屁股遥遥消失在夜色之中,满脸的惊愕,神色一片僵硬,狠狠又手拧了一下脸蛋,感觉到剧痛才反应过来,这他娘是真的,老子活下来了,我他娘的是福星转世啊!
赵闲喜极之下差点疯了,披散着头发驱马狂奔回城,一把提起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胡一刀,仰头望着城墙上目瞪口呆的众人,怒骂道:“给老子开门!”
“哦!”身为金陵都指挥使的陈庆,竟然茫然的点点头,急匆匆下了城墙,亲自拉开了厚重的门栓方下吊桥,缓缓推开了金陵的城门……
长江南岸,百艘巨船之间,有一艘五层余高的大船,上面两根大旗,一‘雷’,在瑟瑟寒风之间飘荡,近万将士战马在甲板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帅船,有的甚至还没下船,就被拦了下来。
中间大船之内,一间书房之中,外面守卫着好几个手持长刀的亲兵,严密监视防止任何人靠近。
稍许,一个军中随行的大夫从屋中走出,手上还端着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雷克沙穿着一身常服,揉了揉胸口的痛处,坐在暖炉旁轻叹了一声,脸色时红时白不怎么好看。
怡君的师父也就是那白衣女子,此时静静的站在屋中,脸色平静的看着雷克沙,道:“将军,你今日所为,秘卫上下感激不尽。”
“本来准备功下金陵,为陛下登基道贺,然后风风光光的告老还乡,现在……哎!”雷克沙长叹一声,他戎马一生战功赫赫,老了却丢这么大一个人,心中自然不满。
“将军!”白衣女子微微一抱拳,开口道:“金陵数年不克并不是没有理由,我军长途跋涉越江根本没有后援,而金陵周边府衙的援军最快明早就可以赶来,就算攻下金陵也无法守住,反而白白送了将士的性命得不偿失,而且陛下并没有下令让您强行攻城,还请将军把此事交给秘卫,首领大人谋划良久,两年之内比如兵不血刃让您见到一个完整的北齐。”
雷克沙轻轻哼了一声,对此也没有说什么,摆摆手道:“别说这些空话,老夫为了北齐,连一生名誉都已经搭上,若你们没有让圣上满意,秘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请将军放心。”白衣女子微微垂首,默默退了出去。
“老了,老了!”雷克沙再次揉了揉胸口,被赵闲那一下抽的着实难受,晃晃悠悠起身站在窗口,遥遥看着金陵的方向,随着船队缓缓的离开了江畔。
天已经蒙蒙亮,飘飘洒洒的大雪停了下来,金陵古城赫然在望。白衣人缓步走在泥泞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