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了始作俑者,其他夷人也有样学样,整个山洞顿时变成集市,大家各说各话,再也没有人关心乌鸦下些什么命令了。
就在局面逐渐失控的时候,一个汉人打扮的青年站了出来。只见他头戴文生公子巾、身穿书生服,如果挡住脸,倒有点翩翩公子的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大王有令,他不在的时候,由乌大人发号施令。现在大王晕倒,正是需要大家精诚团结的时候。你们如此,就不怕大王清醒以后,找你们算账吗?”
说来也怪,这个年轻人身材不高,声音不太,但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山洞立刻变得一片寂静。
年轻人的这番话取得如此好的效果,自然不是因为他的口才如何之好,而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
他就是奢崇明的儿子——奢安,而且还是独子。奢家的产业归根到底都是他的,现在代掌父权,也是理所当然,众望所归。
稳定住局面,奢安转头对乌鸦说道:“乌先生,请你给这有帮不懂事的家伙下命令吧。”
奢安知道自己的军事指挥能力不强,只能请乌鸦发号施令,所以语气柔和而恭敬。
而乌鸦却有些气冲斗牛,这个奢安也太不懂事了,不仅沿袭他老子的说法,喊他的姓,而且居然擅自变更他的姓,将“乌雅”缩减为“乌”。
乌鸦恨恨地想:“要按你这种说法,我就要喊你‘大安’或者是‘者安’。”
不过乌鸦也分得清场合,没有胡乱发脾气,而是说道:“现在大家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既然没有石头,我们也别想御敌于山洞之外,就把明军放进山洞吧。咱们的山洞既弯且深,光线不好。明军由亮入暗,一定看不清我们。我们埋伏在洞里的石头或柱子后面,趁他们看不清洞里情况的时候。大量杀伤明军。根据我在辽东的经验,只要杀得几百明军,他们就会调头逃跑。明军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本事那可是天下一绝。”
预料到的哄笑声没有发出来。反倒有叛军大声说道:“乌大人,打得赢打不赢明军暂且不论,你总得给兄弟们安排一个后路。这个山洞有没有另一个出口,你倒是告诉我们呀。”
乌鸦无奈地说道:“这个山洞有倒是有另一个出口,只不过出口只有一个脑袋大小。要是有谁愿意舍弃身体这个臭皮囊。倒是可以让脑袋从那里逃出生天。”
没有人对乌鸦的幽默感到有趣。幽默也得分时间、场合。现在奢崇明晕倒在地,明军攻山在即,你还开玩笑,而且是拿大多数人都忌讳的死亡来开玩笑,不是引起公愤,又是什么?
奢安差点没有晕倒,这就是父亲百般推崇的战略奇才?他分明就是个拉仇恨专家。自己刚刚把叛军的躁动的情绪抚慰下去,他又挑动起来。
要不是看他扎了一条小辫,是建奴的模样,奢安还真的会以为他是明军的细作。
奢安暗暗叹口气。朗声把乌鸦的命令复述了一遍,又补充了几句:“退路有没有?有!只要打退了明军的攻击,我们就可以重新纵横大凉山。”
奢安的几句话,把叛军背水一战的斗志激发出来。所有的叛军都各就各位,隐藏在暗处,准备给明军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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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叛军的剧本设计得很好,但锦衣卫却没有按照他们的剧本去演。
却说在锦衣卫步兵离山洞还有五十步的时候,炮兵部队停止了炮击。所有锦衣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锦衣卫的火炮已经摧毁了叛军的防御武器和防御信心,但毕竟留守洞内的叛军都是奢崇明的嫡系部队,战斗意志不是一般的强大。否则也不能在丢掉三分之一的部队后,还能有秩序地撤退,从锦衣卫的包围圈中逃脱。如果有一两个叛军,从洞内滚出一两个石头。然后从悬崖推落,那锦衣卫的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想到这里,锦衣卫加快速度,爬上山,冲进山洞。
他们发现最外面一截山洞居然没有一名叛军。
一些士兵想也不想,就想往里面冲。
褚良大喝道:“等等。山洞里曲曲折折,火炮打不到里面。敌人在后面一定有埋伏,掷弹兵打先锋,火铳手在后面掩护。”
叛军有不少是懂汉语的,听到褚良的话不由一愣。知蛋兵?那是什么兵种?早知道明军有知蛋兵这一兵种,咱也参加明军去。叛军知道的蛋可不少,鸡蛋、鸭蛋、鹅蛋、鸟蛋……什么蛋都分得出来,而且还知道怎样做才好吃。
可是等掷弹兵一来,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那伙掷弹兵心肠真黑,也不管看得到人看不到人,首先就往山洞的黑暗处扔进一根黑乎乎的棍子。那棍子也奇怪,只要一落地,就发生剧烈爆炸。
这爆炸给叛军造成了三重伤害,首先是爆炸中心的叛军无一例外粉身碎骨;其次巨大的声音把叛军震得耳鼻出血,听不见声音;再次,爆炸的火光亮瞎了叛军的眼睛,让他们暂时性失明。
按说声音和火光是无差别伤害的,锦衣卫也会受其影响。可是,锦衣卫在打鸡洞激战时,已经积累了山洞作战的经验。他们早就用棉花团把耳朵塞起来了,而且在爆炸的一瞬间把眼睛闭起来。
爆炸结束,后面的火铳兵上前,一铳一个,结果了那些还在挣扎的叛军的性命。
叛军见到明军如此凶残,哪里还敢和明军交手,纷纷往后撤。
奢安本来还同意叛军后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