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李令月不过是个十三岁的豆蔻少女,年纪小小的,人也是小小的,看见自己的心血被这样对待,小小的女孩瞬间就红了眼睛,但是没有落泪,生生憋了回去,说实话,当时她也在场,看见这一幕,心中产生一股解气感!
李令月性情算是好的,没有当场发脾气,而是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嘴中说着不碍事,想要将脏了的荷包捡起来……
“六妹还是别捡了,已经脏了,等会我让侍人来把他收拾了吧,一个荷包而已,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何必在意……”
阿兄的嘴其实一点也不温和,如果他想要埋汰谁,那人真的会很不好受,就比如当时的李令月,尚且稚嫩的脸庞有些难看,拜了一拜便离开明德殿。
“为何发笑,不成体统!还不回你的沁芳殿去!”
凉薄的声音瞬间击破了她的辛灾乐货,她抖了抖身子,立马乖乖的拂了拂身,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刚踏出殿闷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腰间玉佩不见了,拿可是父亲唯一赏给她的玉佩,她平日可是相当喜欢,日日佩戴的,可不能丢了,应当是落在园子里了……
想到这,李襄立马转身撤回去,为了不烦扰阿兄,她是只身回去的,但是,就在那次,她发现了阿兄的古怪……
刚走到一棵桂树后,她透过叶子隐约看见了一抹明黄的身影,那一定是阿兄,因为唯有父亲和阿兄可穿明黄,但是,他怎么还在这里呢?李襄有些好奇,于是躲在桂树后偷偷看着……
只见私下里孤傲冷漠的阿兄不顾地上的脏污,走到那个绣的歪扭的杏黄色荷包面前,屈下了身子,将刚刚被他无情奚落的荷包捡起来,放在手心中细细擦拭着,似乎摩挲了一会,眼中带着她看不明白的朦胧情绪,似乎在挣扎,在克制……
然后将那个荷包轻柔的装在袖笼中,转身进了殿中……
桂树后,李襄惊愕的捂住嘴,眼里充斥着震惊和不安。
那一日,她没有找到她的玉佩,因为她不敢了。
……
意识回笼,李襄有些复杂的瞄了阿兄一眼,不再想这些杂事,将注意力转向某处……
左边排头席位上,只有一位四十多岁,但英姿勃发的中年将军坐于首位,穿着三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穿的紫服,腰束玉带,气度不怒自威,跪坐与案前,悠悠的喝着佳酿。
李襄失望的收回了目光,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心中一度气闷。
……
宴会还在继续,各路臣子们为讨圣人与长宁公主开心,皆使劲浑身解数,献上自己寻来的宝物,期望博的公主一笑,得到圣人的亲睐。
“吏部尚书齐大人,献缠枝芍药紫金楠木木屏风一对,愿长宁公主鸿福齐天,陛下龙体安康!”
“大理寺卿献张大家名画春山图一幅!”
“光禄大夫献翡翠点睛头面及赤金臂钏一套!”
……
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珍宝接连出现,被献给当朝最得宠的长宁公主,不由得让下方一阵眼热,但是羡慕归羡慕,多想还是不敢的,只能继续观赏自己的歌舞,品评自己的美酒,期望这场宴会快些结束,自己好回家陪夫人孩子。
正当田中监想要继续念下去时,一阵如同朝阳一般清朗的少年声音传来,打破了麟德殿原有的气氛……
“圣人伯伯恕罪,三郎来迟了!”
右席的衡阳公主李襄蓦的抬起头来,端直了身子,微微上挑的眼眸中散发着闪耀的光芒,目不转睛的瞅着殿门处……
完全敞开的精雕檀木大门处,不知何时走进来一绯衣袍衫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头上戴着和旁人不同的银色嵌琉璃玄冕,光洁的额头上绑着一条黑色的额饰,更衬得其容貌精致昳丽,身姿挺拔欣长,腰间挂着一个银色的鱼袋,随着少年不羁的走动而晃晃悠悠……
少年一派闲适之态,也不担心圣人会责怪他,他面上带着足够让无数闺阁少女春心萌动的浅浅笑意,大步流星的来到了殿内,双手交握,施了一个标准的君臣晚辈礼节,身后使者也是恭谨的将手中锦盒放下,伏跪而下……
“哦……这不是裴家三郎吗!怎么今日这么许久才来,是否又去草场那里打了几场马球才过来的啊?”
面对这个姗姗来迟的绯色袍衫的小郎君,庆徽帝没有动怒,而是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笑呵呵的打趣了几下。
裴家三郎正要接话,谁知坐与左首席位的紫袍将军冷哼一声,将手中琉璃盏放下,瞥了一眼绯色袍衫的少年,毫不留情的训斥道:“打马球?我看这臭小子都快把脑子打坏了,整日正事不干,就知道打马球,怎么,马球是你阿耶啊!”
紫袍将军嘴巴也甚是毒辣,将那颇受圣人喜爱的小郎君一顿好骂,奇异的是,在场的臣子们脸上毫无惊奇之色,好似见惯了的家常便饭,不仅不讶异,有的还颇为给面子的哄笑了几声,然后开始劝阻那位紫袍将军。
原因在于,紫袍将军乃是当朝正一品的右卫大将军,总领大唐半数军力,镇西域,御外敌,前后破东西突厥阿史那氏,为大唐树立了强悍的霸主威严与地位,使得外敌不敢轻易来犯,为国家迎来了数十年的安静与祥和……
而这位绯色袍衫的郎君,正是裴将军的三子,裴延秀。
虽然裴将军也不喜这个三儿子的荒诞嬉闹,玩世不恭,但是家中三子也只有这个小儿子继承了他们老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