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嘤嘤疼得嘶了一声,言叙卿动作一顿,见她虽然疼得颤抖,却始终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没动。
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但是伤口遇上盐水,疼,本就是无法避免的。
“忍着点……”
胡嘤嘤痛得又出了一身汗,紧紧咬着牙关没说话。
言叙卿继续蘸水给她擦洗伤口。但是颜料已经浸入皮肤里,越擦洗,牡丹花开得越娇艳。
清理过后,往伤口上撒金疮药,胡嘤嘤又是疼得难忍,细细感受着后背上的灼痛感,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但继续努力保持清醒。
背后那人动作停下来。
她咬着牙关:“你转过去。”
声音已经虚弱到吐字不清。
言叙卿放下布条,往门口的位置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去。
胡嘤嘤拿布条将肚子和前胸的伤口擦洗干净,撒上药。然后艰难的用布条将身上的伤口缠起来。
每一次抬胳膊都会牵扯到内伤,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只能边包扎,边调整,如此反复。
言叙卿听着身后的动静,微微侧身,看到床尾,又收回心思。
一种怪怪的感觉蔓延,说不上来。
男女有别,对方若开口,他也可以……帮忙,虽然不是君子所为。
余光瞥见桌子上燃烧的蜡烛,当烛身短了一大截,快要燃尽的时候。
“你转过来吧……”
他轻轻的转身,胡嘤嘤已经穿好了衣服,面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上都没什么颜色。她看着言叙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言叙卿站在原地,看着她直直的躺下去。
胡嘤嘤实在是太累了,眼睛闭上就昏睡过去了。难为她昏睡过去之前,还记着往里面挪了挪,给言叙卿腾了个位置。
鸠占鹊巢就鸠占鹊巢吧……
这间客栈实在简陋,所谓上房,竟是连一张歇脚的小榻都没有。
言叙卿上前,见她只是睡过去,轻舒一口气,将血水端出去,找个无人地方,倒进泥土里。
再回到房间,床上的人已经睡得没有动静了,他犹豫了犹豫,靠坐在床脚,这样应该不算逾距吧……
少年人现在还想着君子之道,若是胡嘤嘤还清醒,该骂他迂腐了……
不过少年人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骄傲。
第二天早上,言叙卿脑袋一歪,身体猛然失去平衡让他从梦中惊醒。
怎么睡着了……
起身去看胡嘤嘤。
就见少女脸色通红,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模,滚烫的温度,发烧了!
想到昨晚的场景,他不敢声张,如往常一般下楼吃了早饭,然后亲自去打来清水,将布巾湿了水放在胡嘤嘤头上。
少女睡得很沉,却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焦虑。
来回换着布巾,言叙卿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目光澄澈清明。
“我去,给你找个大夫……”
再这么烧下去,恐怕人要烧坏了。
少女没有反应,言叙卿思虑再三,且先不管少女是什么身份,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打定主意,正打算起身,昏睡中的胡嘤嘤还保持着本能的警惕,心中着急,昏迷中竟伸手捞住他的手腕。
“不能,不能去找大夫……”
眼皮似千斤重,胡嘤嘤努力了半晌,微微睁开一条缝,眼前的世界全是虚影。努力聚焦,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侧脸去看言叙卿。
见她醒了,言叙卿稍稍放下心来。
“你怎么样?”
胡嘤嘤咳嗽几声,虚弱笑笑:“还死不了……能帮我倒杯热水吗……”
言叙卿出去提了个茶壶进来,扶她坐起来,将水喂到她嘴边。
喝了水的胡嘤嘤感觉喉咙不像之前那般难受。道了声谢,又躺下来。
“我再睡会儿……不要去找大夫。”
见她精神头不算差,言叙卿也不坚持,就坐在床边守着她。
胡嘤嘤很快又睡过去,她不知道却能猜到,客栈之外的小镇,已经被鹰卫里三层外三层的监控起来了,她要抓紧时间恢复。
青衣楼来接应她的人被困在一处农家小院。见鹰卫来来去去搜寻,便知她还活着,并且活的好好的。
于是也不再着急。
表面上风平浪静。
胡嘤嘤一连睡了三天,第三天早上醒的时候,烧退了。身上因为出汗,有点虚脱。
她睁开眼,看向一脸憔悴的言叙倾,有点意外。
直到这时,言叙倾才真正松了口气,吩咐小二端来清粥,扶她起来吃了点,
小二赞道:“姑娘真是好福气啊,你家公子可是在意姑娘的紧呢……”
胡嘤嘤腼腆笑了笑。
小二看着她脸色苍白,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般不好?要不要请个大夫?”
“我没事,只是这两天胃口不好,可能有点虚弱,谢谢小哥关心。”
店小二也没多说什么,只说道:“那姑娘得好生养养,多吃点吧……”
胡嘤嘤点点头。等小二退下,她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凝重道:“我们该出发了,耽搁久了,怕有什么变故。”
言叙卿亲自看到她的伤口,担忧道:“你的伤……”
胡嘤嘤摇头:“无妨。”
虽然心中有无限疑惑,言叙卿还是选择沉默,下楼结了账,嘱咐小二去成衣店买了一件干净衣服给她换上。
言叙卿骑在马上,伸手轻轻用力,将胡嘤嘤拽上来,生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