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这厢三人彼此呆滞了许久,终被白胡子老头喑哑的声音所唤醒。
最先醒过来的是云河,他讪讪地向姝安介绍道:“大剧院半个世纪忠心耿耿的守门人——裘伯。”
裘伯咧着嘴,似笑非笑,用他布满皱纹的脸盯着白姝安看了一会儿,嘶哑的嗓音大声嚷道:“你不是那天跟一个小伙子偷跑进来谈情说爱的小姑娘吗?”
一片火烧云“唰”地点燃了白姝安的整张脸,她瞬时从迷糊的呆滞中醒转过来,抬袖半掩住脸,急急辩解:“您老人家,老眼昏花了吧,我可是第一次来这里……”脚步迅速抽离,却在舞台与楼梯的转角处,碰上若旻挺立的身影,一向温润如玉的他,此刻眼神凄厉,竟有着前所未有的寒冷与陌生。
白姝安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跑上楼梯,裘伯迷惑的声音依稀从背后传来:“不可能啊,我年纪虽大点,但眼神向来很好,就是从这个角度看到楼上,我明明看到他们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
本来以为逃跑是最好的办法,此刻却恨不得能飞身下去狠狠堵住他的嘴,幸好自己已经拐进了阁楼的通道,云河伯伯亦好像说了些别的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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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葱茏的两面碧砖墙,一方端正地砌出两扇纯净白窗棂,一方优雅地覆着几寸透明玻璃墙。午后灼热的阳光穿过白窗棂上幽绿缤纷的花草,热势徒然减退几分,淡淡地化作一团明媚的雾气缭绕在咖啡厅里。
窗下一桌一人,白姝安眉目微锁,双唇紧闭,端坐于桌前,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弄着白瓷杯。眼神淡淡地扫过众人,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门框,又回到眼皮子底下。杯中浓郁的咖啡香丝丝缕缕,与窗前的明媚阳光缠绕在一起,氤氲成团团迷雾,衬得雾里人更有几分缥缈无痕之感。
这是她第二次坐在“秋水无痕”的咖啡店里,昨天中午,当她与曼姨、若旻各怀心事,无比惆怅地离开剧院回到酒店之后,曼姨因歌舞团的演出事宜去了若旻房里商谈,就在这一刻,她接到了洛涵风的电话。
白姝安冷静地听完他自报姓名之后,又冷静地道了一声好,然后两人便一起对着听筒沉默许久,这气氛着实不好受,最后,洛涵风忍无可忍,说了那句话后没等她回复就生生挂断了电话,他说:“明天下午2点,秋水无痕,不见不散”。
在是否如期赴约这件事上,白姝安几乎没有任何挣扎便做了决定,因为他的父亲是洛天齐,从此以后,她与他,注定了要纠缠不清,既然如此,这送上门来的机会,她又怎会白白错过!
洛涵风十分守时,两点前差一分钟,当白姝安的眼睛再次飘过咖啡店的大门时,她看到一个身形挺拔,着一件浅蓝衬衫的男子推门而入。
进得门来,那男子漆黑的眸子看向长廊尽头她所坐的位置,彼此两两相望。
“我来迟了。”说话间,洛涵风人已经直直地在她面前坐下,眉目间没有半丝抱歉之色。
白姝安说,“是我来早了。”
洛涵风笑笑,微抬了抬手,女侍者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卑躬屈膝立于他身侧。
“跟以前一样。”洛涵风只吐了这几个字,女侍者就心领神会地弯腰离去,不一会,一杯热腾腾的蓝山咖啡便放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