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萍和安笑然同去花房挑选了花匠们才培育的凤仙花,预备着带回宫里染指甲。哪知道才一回宫,就见乳娘泪眼婆娑的奔出来,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不会好好说,没的把安贵人吓着了。”李怀萍不满。
“回齐妃娘娘的话,奴婢走开了一会儿,小公主就不见了。详问之下才得知,说小公主是给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抱去了景仁宫。因着是景仁宫,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焦急的在宫里等信儿,可到了这会儿,他们还是没有把小公主送回来。约莫两个时辰了,奴婢估摸着小公主早就该饿了……”
“岂有此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让人去花房禀明一声?”安笑然愤怒不已,虽然福敏不是她亲生了。可这些日子带在身边,多少有了感情。何况皇上不在意她,也就是为着这孩子才和她过过话,若是孩子有什么不测,想必皇上一定会责备于她。“让人准备肩舆,你随我去景仁宫接小公主回来。”
“妹妹,我陪你同去。”李怀萍想着皇后沉静了这么一段时间,想必是不愿意再这么下去,此番做法,必定是要安氏为她效命,故而心中不安。“多个人总是多个照应。”
彼时,静徽正在逗弄福敏,身边相伴的只有映蓉而已。“你瞧这孩子,这是长大了,越看越像她额娘。”
映蓉当然知道,皇后口中的额娘绝非安贵人。“是啊,她额娘生的漂亮,可惜命不好。相较之下,小公主却是有福气得多了。”
“哼。”静徽冷哼一声:“那是必然的。当皇上的妻子也好,妾室也好,都不及当皇上的女儿。妻子也可废黜,妾室可以置之不理,唯独女儿皇上是舍不下的。本来王府、后宫里能养大的女儿就少,加上福敏又这么精巧可爱,皇上看见了,心都要化了,她有怎么会是没有福气的。想必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娘娘说的是。”映蓉笑着答话,只是话锋一转:“依奴婢所见,不光是小公主有福气,谁能照顾小公主,离小公主近,谁就跟着沾光。”
“这话算你是说到点子上了。可不就是谁立着小公主近,谁就沾光么。”静徽翻过近来的记档,虽然皇上没有翻过安贵人的牌子,却基本隔几日就会去她宫里坐坐,哪怕只是说说话,逗逗福敏都好,她安贵人也算是这宫里能经常与皇上过过话的主儿了。“本宫最是晦气的时候,偏也想沾沾这光。这人啊,怕是马上就来了!”
皇后的话音刚落,汪泉就扬声通传:“齐妃、安贵人求见皇后娘娘。”
映蓉轻嗤一声:“娘娘可真是料事如神,说来这不就来了。”
“传。”静徽平常的口吻道。
李怀萍与安笑然互睨一眼,各有担忧,一前一后的步入了内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静徽淡然一笑:“本是想着过会儿就把福敏送回去,可这丫头太可爱了,本宫是抱起来就舍不下了。难怪你们两个成日里瞧着也不觉得闷,这样乖巧的孩子,即便是天天抱在怀里,也是不嫌多的。”
“皇后娘娘过奖了,福敏总算乖巧,平日里很少哭闹,十分好带。”李怀萍笑容可掬:“若不是娘娘病中,御医嘱咐要静养,臣妾与安妹妹自当时常带着福敏来给您请安。唯独怕是搅扰了娘娘的清静,还望娘娘恕罪。”
“映蓉,看座。”静徽瞧她们还拘着礼,不禁温然笑道:“都是自家姐妹,齐妃何必这么见外。本宫最是喜欢热闹的了。从前啊,你还总喜欢往本宫这儿来。也不知这近来是怎的了,除了那一日年贵妃来请安,你们稍后也都跟着来了,便鲜少能见到你们姊妹的身影。知道的,如你所言,是怕吵了本宫养病,不知道的还当是本宫已经失权,于是就被人嫌恶了。连来本宫这里走动,也嫌多余。生怕惹得宫里有权势之人不悦呢。”
安笑然当然明白皇后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的玩笑话,故而低眉顺目道:“臣妾身子一直不好,若非得娘娘眷顾,也不可能安然的诞下公主,为皇上开枝散叶。如今福敏能得皇后娘娘疼爱,实在是臣妾母子的福气。何况皇后娘娘乃是中宫之主,母仪天下,又何来的失权一说。不过是皇上体念娘娘身子不适,怕娘娘操劳,才会将六宫的事物暂由旁人代管罢了。倘若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愿意日日来娘娘身边侍奉,以尽臣妾敬奉娘娘之心。”
“齐妃呀,你听听。”静徽笑弯了眉眼:“安贵人就是嘴甜。些许日子不见,好似又懂事了不少。到底是做额娘的人了。”
李怀萍明显的感觉到皇后这是在打她的脸,却也只能笑着迎合:“娘娘所言极是。安妹妹受了娘娘如此的恩典,自然是时时刻刻记着娘娘的好,想着为娘娘分忧。倒是臣妾这个做姐姐的,没有能时时提醒着多来景仁宫走动,请娘娘恕罪。”
“好了,都说了是自家姐妹,闲聊说些体己话,怎么动不动就说到了请罪、恕罪上。只显得生分了。”静徽将睡着的福敏交给了映蓉:“让乳母抱下去吧,等会儿本宫同齐妃、安贵人说完话,再送她们一并回去不迟。”
“是。”映蓉知道皇后这是有事情要吩咐两人,便抱着小公主,领着乳母退下了。
李怀萍见皇后沉默不语,心里有些发毛,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舒心一点,看样子是又要打回原形了。皇后此时不开口,必然是等着她先说话,僵持下去也没有好处,李怀萍只得先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