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方圆,打小就爱和钟莉莉斗嘴,一言不合还会动手,虽然每次的结果都是被毛淑卉拉去罚抄家训,却依旧乐此不疲。”
“没错。”钟方圆不但不否认,反而还有点骄傲的点点头,“我就是看不惯钟莉莉,她要是有巧巧一半乖巧,我也不至于那么讨厌她。”
“讨厌到哪种程度?恨不得她死的那种?”
闫帆进一步发问,钟方圆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了起来,“闫大人,这话说的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我过分?”闫帆冷哼一声,“过分的是你们一家吧!”
“闫大人!”
钟方圆拍桌,脾气和周宇骞一模一样,一点就炸,神色不悦。
“钟少爷恼羞成怒了?你觉得我这话说过了?可我觉得没有,但凡你们这些亲人,哪怕有一个稍稍关心一些钟莉莉,你们都不会需要我们来告知她的死讯!”
“你放……你说什么?什么死讯?”
“看来钟少爷演技了得啊,不知道还以为你真不知道你的妹妹,钟莉莉,死在了一月之前。”
“混蛋!”
钟方圆会动手,三个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闫帆确实是在故意试探他,他们都知道钟方圆不是杀害钟莉莉的凶手,但难保他不是帮凶。
可现在从连清和周宇骞一人拉着一个的场面来看,钟方圆同样,完全不知道钟莉莉已经死了的事实。
钟方圆的动作太过突然,加之闫帆没料到他会这么沉不住气便没有对他设防,生生挨了钟方圆一拳,嘴角擦破了皮,丝丝鲜血溢出,被他粗糙的抹去。
钟方圆仍处于暴怒之中,势必要将闫帆这个胡乱说话的混蛋暴揍一通才肯甘心,如果不是周宇骞的武功在他之上,那连清一定会在此刻掏出一把瓜子,坐着看戏。
只是时间不等人,他们得尽快破案。
“我们带你去看看她吧,再不去,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连清淡淡的开口,钟莉莉的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他们已经不能在那上面找出线索,所以准备先将她安葬,趁着她还在经过特殊处理的仵作房里,钟方圆还能见到钟莉莉的最后一面。
其实连清的声音并不大,一开口就被钟方圆的骂声给盖了过去,但她话音刚落,钟方圆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低头,周宇骞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我不相信,我要去看,我要拆穿你们的谎言。”
可这谎言,注定拆不穿了。
其实,在问话的时候,连清就已经知道了,钟方圆根本不如他口中那般讨厌钟莉莉。
他和钟莉莉,是冤家,相爱相杀的冤家。
好在钟方圆要比毛淑卉坚强,他只是红了眼眶,跪在钟莉莉的尸体旁,无声的哭泣,没有晕,似乎也没有崩溃。
钟方正收到消息匆匆赶往仵作房,他本来是打算将钟方圆带回去的,但却在门口看到角落里泣不成声的钟方圆时生生止住了脚步。
甚至是后退了半步,单手扶着门框,不敢再进。
“爹,你不是说……你不是说……”
几度哽咽,一句话,钟方圆半天都说不完整,“不是说,是她在耍我们吗?为……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他的妹妹,很漂亮,很淘气,经常惹他生气,他们老是吵架,有时候气急了他的妹妹会泼辣的用爪子挠他,她还特别喜欢向他们的娘告状,每次娘都袒护着她,他很不满。
钟莉莉总是天马行空有自己的想法,她喜欢玩,不喜欢当大家闺秀,不愿意依照父亲的想法学女红,待字闺中,然后嫁人,相夫教子。
所以她老是爱顶撞父亲,也老是爱和他唱反调。
他觉得自己是讨厌钟莉莉的,讨厌她那一套爱自由的理论,讨厌她老是不叫他一声“哥。”
他还记得,钟莉莉第一次夜不归宿,在不久前,听说她去了青楼,还叫了小倌儿。
爹娘气的半死,娘第一次伸手扇了钟莉莉一巴掌,她也是第一次没有反驳,乖乖认错道歉。
而自己,就站在旁边,似幸灾乐祸的,说,“你这种人啊,死在外面才不会给钟家丢脸。”
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报复成功的快感。
可如果钟方圆知道有一天他的一句话会一语成箴,他发誓,就算是他死,他也不会开口说半个字。
钟莉莉失踪的时候,他想过去找,可父亲拦住他,告诉他,钟莉莉玩失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信了,一信,就信到了现在。
不是说,只是失踪吗?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啊?
“钟莉莉死在一月以前,钟方圆,我想请问你,从钟莉莉死亡到钟莉莉失踪这一段时间以来,你们是怎么看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
周宇骞这话问的,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他就是在指钟巧巧扮演钟莉莉。
钟方正双目微睁,咬了咬牙,“周司直,没有证据的事情,本官希望你不要乱说。”
“唷,钟城主现在这是开始用官威压人了,您也不打听打听,我周宇骞办案,何曾怕过谁?”
当年宫内有一位嫔妃遇害,周宇骞和几位同事奉命调查,说怀疑谁就怀疑谁,得罪了一圈娘娘也不曾有过收敛,最后,案子顺利侦破。
但本该升官的他却因为某些原因,依旧当着他这个小小的司直。
他就这臭脾气,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该办案还得办,改不了,也不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