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快要结束的时候,小瘪瘪给每个人发了一盒阿诗玛香烟。
阿诗玛----靠人把(给)。阿诗玛那时属于名贵香烟。买的人不抽,抽的人不买。
海子不明白,问:“为什么喝了酒,还要派烟?”
也许酒喝多了,舌头在酒jing作用下打卷,小瘪瘪继续别他的“广谱(”广东普通话)实在太困难。
小瘪瘪跟海子已经熟了,小瘪瘪用不着继续在海子面前装腔拿调。小瘪瘪一键还原,恢复了江城口音。
看海子把玩着手里的阿诗玛香烟,一脸狐疑。小瘪瘪说:“我们江城时兴喝酒派烟,民间有种说法叫做:接半边。”
“江城喝酒派烟有他的的来历。”
江城某偏远乡镇,有一个乡长,到基层检查工作。喝酒完毕,基层干部给乡长递一根香烟,乡长嫌少,说:“一根?”
基层干部听懂了乡长话外音,赶紧让人给乡长拿了一盒香烟。乡长仍然嫌少,又说:“一盒?”
基层干部又让人给乡长拿了一条香烟。乡长这才接过,对基层干部说:“我还有个机司。”
列位看官,偶没有打错字,他们那个地方叫司机,就叫机司。于是机司也跟着乡长沾光,得了一条香烟。
从此以后,这个故事和这个做法被广为流传,就有了“接半边”的习俗。
乘着酒兴,小瘪瘪接着又给大家讲了两个乡镇干部的段子。
一个是顺口溜:人们形容乡镇干部是“三皮干部”----即,喝啤(皮)酒,穿皮服,打皮袢。
打皮袢就是搞婚外情。
另一个是小故事。
某乡镇干部喝完啤酒,返回途中,内急。下了车,就在马路边撒尿。
一老农牵着牛,正好路过。牛见有人撒尿,受了传染,不肯走了,也站在马路边撒起尿来。
老农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朝牛屁股猛抽一鞭,骂道:“尼玛又不是干部,又冒喝啤酒,跑到路边撒个么尿?”
一阵哄笑之中,酒局结束了。
小瘪瘪在学校被英雄重伤之后,没有再上学。他父亲通过厂长的关系,将他安排到江城塑料厂当了工人。
小瘪瘪父亲是江城塑料厂建厂元老,与厂长一起参与了工厂的筹建,和厂长是一个宿舍打过滚的铁哥们。
文化大革命期间,造反派在厂大礼堂,给厂长戴上报纸糊的高帽子,两挺机枪架在厂长肩膀上,高呼:“批倒批臭,批倒批臭!”
小瘪瘪父亲登上主席台,大声呵斥那些造反派:“狗杂种,混账王八蛋,有你们这么祸害人的吗?给劳资把枪拿下来!”
小瘪瘪父亲祖上八辈都是贫农,根正苗红,革命意志坚定如钢,造反派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把枪移开。
小瘪瘪父亲帮厂长解了困,厂长对小瘪瘪父亲感恩不尽,言之凿凿,信誓旦旦----苟富贵,勿相忘。
小瘪瘪父亲没文化,职务无法提升,也只能当个车间副主任(相当于副科级)。官虽然不大,但说话办事,非常有分量。在干部职工之中,威望很高,厂长有时候也会让他三分。
小瘪瘪在车间呆了不到半年时间。能说会道,机敏过人,加上有厂长在背后撑腰,不久就被调到供销科。
厂长说:“年轻人,接受新生事物快,适应市场经济能力强,让小袁到供销科闯一闯,锻炼一下。”
小瘪瘪这样概括和形容自己;“歪门邪道学得快,待人接吻(物)有门道。坑蒙拐骗不偷盗,吃喝piao赌不嗑药。”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犯了黔待人接物,成待人接吻。
您还别说,客户还就吃小瘪瘪那套,见面熟,就小瘪瘪一个人打得火热。
小瘪瘪到供销科后不久,市场经济发展迅猛,行业竞争异常激烈,厂里计划销售订单越来越少,自主销售又接不到订单,生产经营形势一度十分吃紧。
在这紧要关头,小瘪瘪挺身而出,临危受命,勇挑重担。频繁来往于改革开放最前沿,深圳、广州等地,秉持诚信,广交朋友,用真诚感动了客商,接下了一笔又一笔订单……
列位看官,这段文字是不是有点公文材料的味道啊?海子终于找着写材料的北了。
蒋主任过,表示满意。绿灯亮了----放行。
蒋主任这一关总算过去了。这是海子的第三稿。
这个文字材料,厂长要在全县工业工作会议上交流用。行与不行,还要过厂长这一关。
厂长文化程度也不高,小时候过几年私塾。后来自己cao练,倒也能够书看报,听报告,做笔记。
厂长口头表达,总结和概括能力非常厉害。可是说起话来信马由缰,随意为之。没有文字材料,厂长会如脱缰野马,管不住自己。
有一次,厂长代表江城县在全地区工业战线会议上发言。一上台,厂长没有直接照稿子念,他想来个新颖别致,与众不同的开场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