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接到殷景熙的吩咐,没有让顾姒留在大厅,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了殷景熙的书房。通常这里除了贴身伺候殷景熙的侍卫外,任何人都不许进入。
顾姒呷了口茶水,悠闲地打量着四周的陈设。
永昌王府装潢典雅古朴,看似简单,却处处都透出匠人的巧心,殷景熙的书房尤为如此。
顾姒起身踱步到多宝阁前,随手拿起一把青瓷质地的香炉把玩。
丫鬟一看她单手拿着香炉翻看,心就悬到了嗓子眼儿。那可是殷景熙最喜欢的一件藏品,而且是瑞王妃过世之后从她房中移过来的老物件。
顾姒揭开香炉的盖子,将它对着窗外的阳光欣赏上面镂空的花纹。
丫鬟看得揪心,正想提醒顾姒把东西放下,却见书房的大门骤然开启。
殷景熙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宽袖长袍,腰间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窄窄的丝带随意绑着,还带着些微的水汽。
整个人气质悠闲清贵,令人眼前一亮。
“昭昭。”
顾姒杯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指一松,那香炉的盖子就落在了地上。
“嘭!”
一声脆响,顾姒轻呼一声退了半步。
青瓷香炉的盖子碎成了三瓣,其中一片还弹到了殷景熙的脚下。
负责伺候顾姒的丫鬟见状只感觉眼前一黑,“噗通”一声跪下求饶。
“世子殿下息怒!是奴婢大意,不知顾小姐会动那青瓷香炉,还请殿下恕罪!”
顾姒傻眼,眸中随即浮现出愧疚之意。
下一秒,且见殷景熙脸色以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在丫鬟惶恐的注视下,他大步走到顾姒面前,一把将她的手握住。
“可有伤到?”
顾姒愣住,“倒也没有,可香炉的盖子……”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碎瓷片收拾好。”
丫鬟在听到殷景熙的吩咐后明显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殿下,是要直接把这些扔掉吗?”
殷景熙不悦道:“难不成留下伤人?”
丫鬟抿唇垂首,赶紧把碎掉的瓷片捡起来。
“等等。”顾姒将人叫住,满含歉意地看向殷景熙,“抱歉,刚才是我手滑没拿住。”
“无妨。”
“要不,世子殿下把这碎了的瓷片给我吧,我想办法找人修一修。”
殷景熙顿了一瞬,若论起“修造之术”,全京都城最厉害的莫过于吟月堂。但他却在看到顾姒歉疚的眼神后点了头。
“好。”他转身吩咐丫鬟,“用棉布细细包好,别伤了顾小姐的手。”
“是。”
把剩下的炉身放回多宝阁上,顾姒这才规矩坐好。
“世子殿下,其实今日我过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商议。”
“昭昭有何事?”
顾姒抿唇,“昨晚宫宴之后,顾灵水没了。”
殷景熙端茶的动作一顿,“怎么死的?”
“说是小产,血没止住。但伯母提出想见二堂姐最后一面,却被七皇子驳回了。”
殷景熙瞬间听懂了顾姒的言外之意,“你觉得顾灵水的死有蹊跷。”
顾姒垂眸,“我只是觉得,二堂姐昨晚参加宫宴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小产。而七皇子一向暴虐,会不会是他……”
“如果是,你当如何?”
对上殷景熙探究的神色,顾姒眨了眨眼灵动的大眼,缓缓吐出四个字。
“杀人偿命。”
殷景熙曲起手指,轻轻地敲了下桌面,“可七皇子杀的,可不止顾二小姐一人。”
顾姒手指轻微地蜷起,“世子的意思是?”
“当初在谪仙居,大火之后,那些莫名其妙上吊而死的掌柜和伙计。还有这么多年来,一具具被抬出七皇子府的良家女。”
听了殷景熙的话,顾姒眼睛瞬间亮起,但须臾之后又暗了下去。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顾灵水的事情我会处理,至于谪仙居的案子,有个人会愿意帮忙。”
当晚,顾灵水的尸首被悄然抬出七皇子。
与以往那些被他玩弄致死的少女一样,都被人轻车熟路地带到了城外的乱葬岗草草掩埋。
然而就在七皇子府的人离开之后,立刻就有一批黑衣人现身,把顾灵水的尸首挖出来带走。
隔日清晨,天光刚亮,京都城的百姓们就纷纷出门劳作。然而就在他们推门而出的同时,一张张白纸黑字的纸张从门缝中落下。
拿着这些纸张,不识字地四处打探,识字的看了却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不出半日,整个京都城的百姓们都在传言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初端午节七皇子在谪仙居遇刺一事,是由贤王殷琉焕设计的。
而死在狱中的谪仙居掌柜和伙计,都是殷琉焕安插在酒楼的眼线。因为怕事情暴露,殷琉焕才痛下杀手,灭了这些人的口。
殷琉焕下朝出宫,刚登上马车,幕僚就焦急地将此事告知了他。
“放屁!这件事怎么可能会是本王做的!”
堂堂贤王,在听说此事后也忍不住口吐粗言。
幕僚拱手,“殿下!如今全京都城的人都在传这件事,皇上那边想必也迟早会听说。您快拿个主意啊!”
殷琉焕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一把将那纸张抢过去,团成一团扔出车外。
“谁搞得这些玩意儿?”
“已经在查了,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线索。”
“一个晚上全京都城的人都收到了这鬼东西,你却说找不到线索?本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