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圣旨降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多日后。
顾姒正在永昌王府和殷景熙喝茶,听到消息后差点没把自己呛着。
“你说什么,皇帝向派谁去北凉当商贸使者?”
影申恭敬地把传递消息的纸条呈上,“皇上选中了兵部尚书刘晨曦的独子,刘毓。”
殷景熙一边看着放在手边的字条,一边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
“如今太子倒台,原本的太子党遭到清洗,听话的被三皇子收复,不听话的便遭到贬斥甚至丢了性命。就在众人都认为三皇子乃是大势所归的时候,这兵部尚书刘晨曦还是固执地保持了中立。”
他这么一说,顾姒便明白了其中深意。
“所以选定刘大人独子的人也许并非皇帝,而是三皇子搞的鬼。”
影申在旁提醒,“可属下听闻最后的人选是内相大人定的。”
殷景熙与顾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妙。
“看来,宋天睿已经和三皇子搅和到一起去了。世子,咱们不能让三皇子得逞!”
殷景熙不置可否,只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角处的灰尘。
“备车,去刘府。”
他被三皇子塞去兵部任了个闲职,十天内八天都不必前往兵部,与兵部尚书也不怎么熟稔。
但这并不妨碍他登门拜访。
因为殷景熙根本就没走寻常路,而是带着顾姒悄然潜入了对方府邸。
此时不知为何,早该回家的刘晨曦却并不在府内。两人无法只得前往刘晨曦的卧房等候。
日头落下,家家户户开始掌灯。
就在顾姒靠在殷景熙肩头快要睡着的时候,总算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
在奴仆地搀扶下,刘晨曦推门而入,竟是带了一身的酒气。跟在他身边的还有这次事件的主角,刘毓。
“父亲当心脚下!快,叫丫鬟打些热水来,再让小厨房熬好醒酒汤。”
“是。”
奴仆们依次散去,刘毓扶着刘晨曦躺到床上,细心地替他除了外衫和鞋袜。而刘晨曦虽然酒醉,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儿子,嘴里念念有词。
“毓儿放心,爹不会让你走……”
刘毓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眼泪止不住蓄满了眼眶。他身形纤细,气质文弱公子。
倘若真是按照圣旨前往北凉当什么商旅使节,只怕根本扛不住异国他乡粗糙的环境。
想到这,刘毓忍不住泪染衣襟。
瞧见刘家父子两人如此悲观,顾姒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与父母长姐分开的日子,幽幽叹了口气。
刘毓没有功夫傍身,刚才一心在照顾自家老父亲,竟是根本没有发现屋内居然多出了两个人。
顾姒这么一叹气,吓得他登时汗毛倒竖。
“谁!?”
他猛地转身,目光四下搜寻,终于发现不远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许是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刘毓并没有立刻认出顾姒和殷景熙的身份,反倒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
顾姒挑了挑眉头,忍住了笑意。
“刘公子不必害怕,我们是特意来寻令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