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石抚掌大笑:“说的是,叔父还真不担心你出什么事。”但不是因为信任谢风雨能好好的护住她,而是相信即使没有谢风雨,她也能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但是他的想法也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要是说他现在是要去做一方郡守,或是使持节之类的,你要跟着他去,我是断然不会拦着的,甚至就是你不提,我也会同你说。但是夷明啊,可不是现在。”笑过了之后,谢安石很严肃的说。
“他现在出去,最好的地方是桓远之桓大将军军中。桓大将军治军严明,你去了,也不可能离他很近。可是离得远了,你去了又有什么用?
“如晦是去磨炼己身的,你跟了去,大抵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你能代替他上战场吗?若是不能,你去了还是没去,都是一样的。”谢安石语重心长。
谢潮生还没有来得及想这个。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有什么好说的?谢安石说的本来就是对的。
她自己现在不能上战场了,就是能,又能帮得了谢风雨什么?这是他自己的磨砺,任何人都帮不了他。何况谢风雨本来在战场上的时间就不比她短。在这一方面她其实没有什么好教他的。
至于其他的,那是之后的事了。就像是谢安石说的,现在她就是跟了去也没有任何用处。
谢潮生垂眸,整个人都像是一只被残忍抛弃的小兽。谢安石看的啼笑皆非。
“好了,”他不由得软下声调来:“你也要为了以后考量啊。他早晚是要统率一军的,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在跟着他也不迟。至于现在,养好身体才是大事。要不然到时候你想去能去却去不成了,岂不是毕生之憾?”
“诺。”谢潮生放弃了原本的想法,调整好心情,但还是少不得有些失落。
谢安石想了想,柔声道:“我之前听家中的部曲说,你很是擅长练兵的样子?”
谢潮生眼睛亮了亮。
谢安石看见了,不由得笑:“你若是闲下来了,倒是也可以常去看看,教教他们。”
谢潮生立时眉开眼笑,忙不迭的点头。
谢安石觉得她还是孩子心性。
“既然说好了,日后便不好再有类似的危险想法了。”谢安石下意识的觉得要是不趁机给谢潮生套上更多的枷锁,日后她说不准还能干出什么很出阁的事情:“譬如不可随意习武,更不可看着家里的人习武你过去凑热闹。”
谢潮生有一瞬间觉得面前的人不是实际上是她侄子的人,而是她的长辈,譬如谢安石的父亲谢幼儒。
“好。”谢潮生立时心软。没多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然后才恍然自己答应了什么样的事情。
她立时就想反悔。
但是谢安石已经笑着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自然答应了,就不好说得出做不到了。”
谢潮生立时泄气。
她今天真是不该来,答应了多少她很有可能做不到的事情啊。
“您还不如直接告诉我,我去不得呢。”谢潮生嘟嘴,小声抱怨。
谢安石闻言挑眉:“你会听?!”
“……”自然不会。谢安石要是真那么硬邦邦的直接下命令,谢潮生私底下自己跑了的可能性比较大。反正等着她真的她再度给绑回来。
谢潮生不说话了。
谢风雨很快就知道了。这下他也松了口气。
谢潮生察觉到了,她危险的眯了一下眼睛,问谢风雨:“你什么意思?”
谢风雨暗自惊悚,急忙笑道:“没有什么。”他推着谢潮生坐下:“叔父都和你说什么了,难得你居然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决定。”
谢潮生撇嘴:“能说什么?无非是分析了一通利弊,以事实说话,成功打消了我的念头,让我知道我原本的打算是吃力不讨好罢了。”
谢风雨暗想难得她也有知道自己费力不讨好的时候。
“那我同你说的时候,你怎么一点儿动摇都没有?”谢风雨不解。
谢潮生白他一眼:“姜还是老的辣,这是其一。其二,你知道桓远之是什么样儿的人吗?你和他共事过吗?你没有,但是叔父有,所以他的话一针见血,你就不行了。”
说完感慨:“不愧是位居高位的谢安石啊。”又沾沾自喜:“真不愧是我二兄的儿子。”
她二哥绝对是只名副其实的老狐狸,养出来的儿子也是只狐狸。
谢潮生本来想说是小狐狸的,但想想谢安石现在的岁数比她大得多,还是悻悻然放弃了这种说法。
谢风雨想对着她翻白眼儿。
“你怎么不说我还是你二兄的孙儿呢?”
“你怎么能一样?”谢潮生撇嘴:“你这副身体倒是,但是你那个芯子分明是我父亲的儿子,怎能是无奕的子嗣?”
谢风雨:“……”她不说他都忘了,他爹是人家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大约还抱过几次。
谢风雨心情立时有些复杂。
谢潮生倒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她问谢风雨:“你的认知什么时候才能下发下来啊?”
“哪有这么快?”要考虑和权衡的事情多了去了,任命书半月能下的来就算是快的了。
“怎么会这么慢?”谢潮生皱眉:“这要是换成从前,不要说半月了,就是一旬时日都要算是极限了。”
谢风雨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风雨心累。
他算是看出来了,谢潮生有些时候实在是不通世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