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她也逐渐能明白为何莫辞分明练就一身好功夫却偏要装的这般无能柔弱;这些日子从未见他好生动过更是如同摆设,他对外却说自己喜好诗文。
江予初一副已见惯的模样,一脸淡然抓上杯子不急不慌尽数饮下。
“同武将无关,重点在于那十万精骑,在煜帝老儿眼中,无人及他皇位重要。”
风如疾急切道:“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陆长庚再度翻身吗?”
“杀母灭国,陆长庚非死不可!”
话至此处,江予初指握玉杯关节处微微作响,沉凝眸中沉暗戾气再起。
“我们要怎么做?”
“陆长庚最大的倚仗就在于十万精骑,及从不参与朝中党争独善其身换的信任。莫离老儿素来多疑,若是他失了信任或是兵权……”
江予初一副深思熟虑的姿态凝定了好一阵,面上浮现几丝阴狠神情之际幽幽开口:“备两身夜行衣,得空了我同你去一趟苍狼山,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猫腻!”
风如疾滞了滞,“那若是无猫腻,当如何?”
“那且给他造一出猫腻!”
江予初寒笑一声,美目微眯,原本晦暗的眸光现出几阵凛凛肃杀。指中猛然凝力,通透无暇玉杯瞬间裂于掌中,手中无伤,洁净碎玉片片落上案几。
前院书房。
莫辞静坐于正堂案前,眸光晦戾,面色寒凉。
房内似无活物般的死寂,唯他指间来回把玩着一支干净的毛笔,似正牵引着他的思绪以防被房内的死寂吞噬。
王知牧撑着腰拖着沉步而来,见着莫辞不大好看的面色便极力忍下了疼痛,恭敬行礼:“殿下。”
“陆长庚这根眼中刺真是难缠哪——”莫辞轻叹出声停下指中动作,抬眸间尽是不甘阴波。
“若是此次出征战胜而归,莫离定会设法将陆长庚复位。”
王知牧不由心神一震,“这么快?”
莫辞冷笑了声,语气多少有些无奈,“是啊,这么快。”
他知莫离同陆家早是一场君臣交易。
——陆家扶持莫离稳坐帝位,莫离予他陆家荣耀权柄。
相互利用,又相互制衡。
王知牧也非多话之人,缓下思绪便直接问道:“殿下想要怎么做?”
莫辞默了好一阵,房内再度陷入沉寂。
良久。
字句明晰幽幽出口,“毁其前程,断他余路——”
陆府。
暗夜无月,后院华灯高挂,明灭间于风下轻荡,清冷诡谲。
阳其山手捧一木匣行至后院,见里头灯火通明心里不禁暗喜了几阵,正想举步踏入又觉着有些失礼,犹豫了一阵愣是强压下了念头。
收回抬起的腿退后几步,恭肃立于门口,挺胸轻舒口气,展笑朗朗开腔:“公主可方便。”
“是阳将军吗?”屋里人声音柔软,不等外头人回应又道:“进来——”
阳其山这才安心踏入房门,轻步行至外间软榻前,两手捧物恭敬呈上,“这是公主要的笔砚。”
莫泽恩吩咐雪嵩去备了茶来,转脸望向阳其山时笑意和软,“阳将军请坐。”
也不知那夜是受了多少委屈折辱,这次瞧着她面色微黄、眸光暗淡,嗓音也远不如从前清灵。
阳其山压下心头不该涌起的几分怜惜,低眉避开她的眸光客气回着“不敢”。
“怎么不敢,怕碰见你家将军?”
阳其山不置可否,只低眉浅笑了笑。
眼前这人再不得正眼相待也是自己主子的妻,又是大煜的公主,阳其山色胆包了天也不敢轻易造次。
莫泽恩捻起丝帕拂去唇角茶渍,眼神空洞似笑非笑:“可惜了…我不如外头的滋味,引不来你家将军怜惜。”
阳其山怔了怔,“公主多心了,将军近日只是忙于公务。”
“果真是本宫多心。”莫泽恩笑着轻哼出几丝不屑之意。
语气顿了稍刻,眉梢一挑缓缓迎上他的眸光,“想来也是,放眼而望,谁人能比得上烟都才女江予初呢?”
此言落定,莫泽恩唇角笑意不减,眼眸却只余晦暗,惊得阳其山肩头一颤,张了张口再无言以对。
雪嵩呈上茶杯接了她的眼色懂事的退下。
阳其山滞了稍刻,瞧这架势只恐她是为了那夜之事要问罪。
于他而言,两头都是得罪不起,阳其山索性怔怔退后半步,不语。
莫泽恩噗嗤笑出一声,两指轻叩了叩案几,软下声音嗔道:“他要哪家姑娘同你有何干系,你又躲什么。来,坐——”
见其仍无动静,莫泽恩又笑道:“怎么,那笔砚是不准备给我瞧瞧了?”
阳其山讪笑着点头称是,上前两步落座时暗舒口气心下轻松不少。
“公主且看看能否入您贵目,若是不好,小的重去置办。”阳其山打开木匣往她手边推了推。
莫泽恩勾着指尖静静抚过里头的砚台,冰凉滑腻,是为极上之品。
“你是个知冷暖的,可比那陆长庚强多了。”
莫泽恩笑意浅浅神色半懒,每分失落无力皆似意有所指。
阳其山微滞了稍刻,声音也跟着软绵下来,“能入公主的眼,那便是它的福分。”
莫泽恩笑着将茶杯推向他之际往日明媚的脸尽添怜人柔腻,“你们男子怕是多有饮酒,且尝尝这茶,是不是比酒要暖些。”
阳其山闻言面上笑意也大胆了些,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舌尖滚落,于唇齿间细细回味一番。
笑道:“公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