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吃的差不多,师爷把面前的酒杯菜碗推到一旁,将从衙门带来的地契文书取出放到桌上,脸上红的像涂了染料,一张嘴先打了两个酒嗝,“哈哈,花老弟,你这些年可是发了大财,刚结认你时,你名下也就几间铺子,在泰石府里连个财主都算不上。如今却酒楼遍地,庄子好几个,良田都好几垧了。这些地你是不大看得上,可老哥却眼馋着呢。可惜没那么多钱,不然老哥就买下来了,哪能只看着老弟发财。嘿,如今你在泰石府真了不得,不但生意做得大,还是举人了,往后就是老哥都要仰仗你了。”
这话说的花致远心里有些膈应,脸上却不动声色,借着酒水盖脸,也笑:“哪里哪里,都是冯大人治理有方,泰石府在大人的治理下愈发繁荣,我也就是借着这股东风发些小财罢了。”
“不愧是举人老爷,瞧这话说的多漂亮。”师爷又嘿嘿笑了两声,手指点着契书,“都不是头回买田地了,花老弟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花致远起身走到师爷身旁,从怀里掏出印章,在契书上印下,又在师爷拿来的一本册子上印下,之后将契书收好,师爷也将册子收好。
花致远再回到自己的座位,正要让伙计再添几道下酒好菜,就听师爷带着醉意道:“花老弟,咋不见你家大闺女?上午不是跟着你去看地了?”
花致远皱了皱眉,虽说花盼盼管在座的都叫叔叔伯伯,可又不是楼子里卖艺的,哪有一个姑娘家与一群男人坐在一桌喝酒的道理,这个师爷喝了点儿酒,都不会说人话了吗?
冯光也不悦地将目光落在师爷身上,花盼盼那可是乐家二少爷相中的,连他的儿子都不敢打主意的人,这师爷把她当什么了?
就算不看在花致远的面子,泰石府里谁不知他这个知府也是把花盼盼当成自家子侄一样?这是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冯光道:“师爷喝多了?”
师爷见冯光不悦,按说该收起调笑之心,可一想到花家一点点从个小商人,几年间就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同样是冯光面前的红人,境遇却越差越大,再有这几日被吹多了枕边风,师爷借着酒劲儿对冯光笑道:“大人说的哪里话?学生虽不胜酒力,却也不至于几杯酒下肚就醉了,只是见了花老弟的大闺女心生喜爱,有心想与花家结个亲,刚好大人也在,学生就厚着脸皮求大人给做个主。”
冯光脸一沉,师爷那个儿子他也是见过的,十七岁了,是妾室所生,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不学无术,又娇惯的厉害,请人说了很多回亲都没人家愿意。
因为亲事不成,师爷没少怀恨在心,几乎每个拒绝亲事的人家都被他报复过,冯光看在他有才,能帮自己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也没想到一时的纵容,竟让他有胆子把主意打到盼盼身上了,不是冯光说,别说是师爷的儿子,放眼泰石府,就没一个能配得上盼盼丫头,谁让她是乐家二少爷相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