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对他伸向的手是她在人间仅存的一点余念,“苏苏,给我一颗糖吧。”我想甜甜的离开。/p
又想了想,“给我两颗吧,我给刘璃带一颗,这次要给我好吃的那种哦,可不能再整她了。”/p
因为江小鱼喜欢,他是有随身带几颗糖以便用来哄人的习惯。/p
后来余白也有同样的习惯,可他握着此时被碾碎在手里的粘腻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不是她需要的。/p
苏浅存在的意义终归是不同的。/p
随着他把东西掏出来缓步靠近,她没有制止没有激动也没有做出告诫威胁,只眼睛盯着他的手心,从容平和。/p
就像她那天自己喊的风很大你要小心脚下,现下摇摇欲坠的变成了她自己,可他却下定了某种跟她相同心境的决定。/p
直到靠近她,每一步都走出了日月更迭一眼万年的岁月撰记。/p
她没拒绝,他不再妥协。/p
站到她脚边,剥开一颗橙子味的水果硬糖,“这次别嚼碎了,牙疼又不敢去看医生。”/p
他递糖的动作和唠叨的话语跟平日里没多大区别,似乎之前两人零交流的那段时间根本没存在过,“女孩子要整洁一点啊,小脸整天脏脏的,辫子也乱糟糟的。”/p
拉过她坐下来,坐在栏沿上,她乖乖的温驯的吃着嘴里的甜腻,他嘴角噙笑手上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污渍。/p
“小鱼不是说过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不会再跟人打架了吗?”掏出一张湿巾帮她把血痂清理掉,接着埋怨道:“打架就打架,还输的这么惨。”/p
那根断掉的肩带被他系成了一个漂亮的绳扣,散乱的头发也用手指重新疏通还扎了一个好看的发髻。/p
只是勒近了脖子内大概有三分之一厘米的银丝软刀已经被伤口含在内部,若是蛮力扯拉掉定会造成患处的二次崩裂。/p
正在他为难之际,怎料她自己趁他走神的功夫轻巧的就将它拽了出来,然后随便扔在了地上像是丧失了痛觉一般,晃荡着双腿撒娇道:“有它在就不漂亮了。”而且刘璃见了会害怕的。/p
她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又不是哆啦a梦没办法事事周到要什么就能变出来什么,只能撕下衬衫底部的布条为她缠好,虽没什么有效的止血能力。/p
“很疼吧?”摸着她的头颦眉道:“每次,都很疼吧?”/p
淡然一笑,点点头也不避讳,“嗯。”/p
他脱下衬衫为她穿上,再把扣子一颗一颗细心扣好,边扣边说:“是不是怪我总是不能及时保护你?怪我冷血怪我在关键时刻总是扔下你?”/p
“不是怪,是不理解,也有过失望。”/p
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从头到尾看看她,“小鱼,你鞋呢?鞋子哪去了?”抬起脚后,看到上面还扎着许多碎玻璃。/p
握住他的手摇头示意,“没关系,这里没人注意。”/p
“苏苏,别来送我,也不要回头看。然后回家去,就当我们各奔东西。我祝你前程似锦,未来可期。”/p
谢谢你。/p
然后就当我们沿着当初约定好的轨迹分别,你在世界的另一头,我在世界的尽头。/p
苏浅应该是她最后保有知觉的地方了吧,还是红了眼眶,像过去一年里无数次的耍赖模样般伸出手臂,娇嗔道:“抱抱。”/p
躲在他的怀里终于得到了连日里以来唯一的慰藉,我知道没有告别太残忍了,所以我要庄重的跟你道别,“接你的时候我迟到了。送你,也要缺席了。苏苏,你别怪我。”我撑的真的太累了。/p
可他抱着的是自己在这世上所有的希翼啊。傻瓜,“这次来我就没打算走。”/p
“你莫非也要阻我?”/p
放开她,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久久,久久后,方才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神色,认真道:“不阻不拦。你去哪我就陪你去哪。”/p
应该是从没想过他会说出类似的话,所以看他的眼神中有些许迷惘和难以置信。/p
所以苏浅再次补充道:“永远在一起,不分散不缺席,无论在哪里。”/p
傻瓜,我怕你先走,走得太快,我会迷路。而你又那么笨,所以我只好陪着你。/p
不管刘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对我而言跟她相比只会更重。/p
既然不能好好活,那么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哪,都算是活着。/p
终于看出来他说的不像是玩笑话,想推却推不开,摇头,剧烈的摇头,厉声拒绝道:“不可以,不要乱说话!你有你的未来。”/p
用力扶住她的头,捧着脸,鼻尖挨着鼻尖讲话的声音带着幸福和向往,“我可以为你活着,也可以用任何你想要的方式与你一起活着。”/p
因为在你身边就不算死去,没有了你的地方,才是死地。/p
劝你留下不易,但跟随你,很容易。/p
因为我爱你,很爱。/p
无论哪种爱,无论你把它当成是哪种爱。/p
于我而言,它都是不能失去你的那种爱。/p
遗憾的,是来不及盛装出席,亲口告诉你。/p
正因为江小鱼深知爱字之复杂,她也同样的爱着苏浅,甚至不比爱刘璃的分量轻多少,所以才选择要跟他好好的说再见。/p
因为她最遗憾的事就是对于人生中那些错失的重要时刻,都没能好好的说一句、再见。/p
即使,再也不见。/p
很想哭,可泪腺早就已经失去排泄眼泪的能力了。/p
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