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请陆院首查验一下这盆会流血的月季花,看看这到底是一盆什么样的妖花?”国师夏仲谦穿一袭深灰大袍,微微上扬的眉梢,显示出他此刻的踌躇满志。
妖花?会流血的?
众人一听这些词,顿时都惊悚地往后退了退。
然后才齐齐抬头往国师所指那盆鲜花望去;这寒冷的冬天,月季居然能开得如此娇艳妖娆,可不是妖花么?
可是会流血?
众人又迷糊了,貎似能用流血这个词的,都是动物吧?
这月季花开得再盛再美,它也不过是一盆摆放的植物而已;怎么会流血呢?
众人瞪大眼珠,心惊胆颤地望着陆院首,以那求贤若渴的眼神放光放亮地催促陆院首赶紧给他们解惑。
陆院首皱着眉头;本来以他一个学医的人;跟国师这种占卜问卦的术士之流就是格格不入水火不相容的。
以往,从来有国师出风头的诚,他都不会参加。
一个医者,若是也迷信这种江湖术士的话,那他还学什么医,干脆也日日去求神拜佛得了;不过现在,他苦着脸,皇后吩咐到,他是不能不来的。
眼下,他非但得与夏仲谦一同站在祭坛这里;还得在朝臣面前去查验什么流血的妖花。
想到这个,陆院首就在心里苦笑。
不过,无论他心里如何不满,此刻也不能不将那些情绪全压抑在心底。
而往那盆盛放得特别鲜艳美丽的月季花走去。
他身为医者,已习惯上哪都带着药箱;加上之前他得到皇后传讯,并不知悉要做什么,这会也习惯带了药箱到祭坛来。
夏仲谦掠了掠下面群情骚动的人群,冲陆院首笑了笑,“陆院首,请吧。”
陆院首无奈,只得点了点头,便信步走到了那盆开得妖娆艳丽的月季花走去。
他俯身,先仔细观察起这盆形似月季的鲜花;他细看之下,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根本不是月季,而是地处蛮夷荒寒地带所产的一种牡眉花;据我所知,这种花在我蛟玥非常罕见。”他说着,往旁边那病弱女子看了一眼,随即严肃地,慢慢道:“请问如妃娘娘,你是从何处得来这盆花的?”
如妃微微弯起唇角,露出的却是苦笑又无奈的弧度。
“陆院首,若是我说,我今天才第一次看到这盆花,也是从你口中才得知这不是月季而是什么牡眉花,你相信吗?”
陆院首木然看着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他的眼神却泛满了警剔与怀疑;很显然,他虽然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却已经给了如妃否定的答案。
如妃只是淡然地笑了笑,笑容透着几分虚空寂廖,“我就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的;就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
陆院首仍旧皱着眉头,却没有再看如妃;亦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
既然皇后之前向他言明这是一盆会流血的妖花;他的工作是来验证这盆花为什么会流血;其他的,不在他职责范围,他忽视过去也就罢了。
陆院首低头,不是认真看那盆什么来自蛮夷荒寒地带的牡眉花,而是拿出银针往那盆牡眉的叶子刺去。
一针下去,自叶尖流出的液体果然带着淡淡的红色。
陆院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再抬手,将银针往梗部刺去,流出来的液体自然还是红色的;因为梗部液体要比叶尖的多,所以那液体的颜色也比叶尖的深了许多;可以明显看出,牡眉所流出来的液体,就像人的血液一样,触目惊心的红,那色泽是令人眼晕的艳。
陆院首瞪大眼珠,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植物怎么会流血呢?”
然而,就在他失神自语这一会功夫里;他自牡眉花梗上所拔出的那根银针,却在空气中慢慢变了颜色,由原本那微现亮光的银白渐变成了乌黑。
这一层乌黑绝对不像是人体血液凝固后所应有的颜色;而是含有毒物的反应。
陆院首这回眼一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再看牡眉花的眼神,简直像见到恶魔一样。
充满了痛恨与唾弃。
这竟然是一盆有毒的鲜花;外表娇艳灿烂;内里剧毒如鸠。
他不敢再掉以轻心,认真做了双手的防护工作,才开始摘下一片花叶,然后从他药箱中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来,再然后,拿着那片流血的花叶,与其中一些药物相混合,对比;他反复地比试了好一会。
众人见他神色凝重,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而看那盆花的眼神,也由最初的惊奇,慢慢变得惊恐。
陆院首对比了好几次,才终于露出松口气的神色;他松口气之后,眉头却越发的拧得紧了。
“陆院首,这株花是怎么回事?你从中有何发现?”站出来询问出众人心声的,是那清婉典雅的女子。
陆院首目光触及她遥遥而来的华美凤袍,顿时觉得心里一紧。
“禀皇后,臣已经证实了,这株流血的花,并不是常见的月季;而是一种产自蛮夷荒寒地带的牡眉;据记载,这种类似于月季的牡眉,本身所流出的汁液应该是乳白色的才对;当然,它本身也不含任何毒性;但是却极容易被人为后天的改造,只要有人精心浇养,就可以改变它原本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