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微微飘浮的风里,散着一声沉沉压抑的叹息,空气中还凝聚着她一瞬迸发的强烈怒气。
此刻的东方秀面对着夫人极度愤怒的样子,压根还不明白自己到底闯了什么祸。
东方贤在日落黄昏时分回到府里,知悉夫人意欲以东方舞取代有“宫寒难孕”之症的东方妮嫁入耿府做傻子之妻时,立刻寒着脸对夫人大大发了一顿雷霆之怒。并声称以后没他的同意,再不准拿任何人任何事来打东方舞的主意,她是他的妹妹,他可以养她一辈子云云。
夫人本就因这事而呕气得要命,她一心为东方贤着想,反过头来,还被自己的儿子嫌弃自己的苦心;东方贤这一怒,简直气到她三天下不了床。
绿意苑。
当清荷将前院所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告诉东方语的时候,霎时惊呆了绿意苑无数人。
胭脂第一个举手发问:“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东方语对这个好奇心特重的丫环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真想直接晕过去了事,免得答完一样,这丫环接着再来问一样。
好奇过度,偏偏脑子又单纯得可以。
罗妈妈见状,倒是善解人意道:“秀,这些事还是让奴婢改日再跟胭脂细说好了;奴婢只是奇怪,那只乌鸦怎么会在那个时候突然跑出来,将好好的大秀给吓得疯症发作?奴婢记得三秀的院子可没有什么乌鸦出现的呀?”
东方语微微笑了笑,朝夏雪使了个眼色,道:“罗妈妈,那你知不知道,三姨娘的院子偏西北,而她后院里还有一棵参天古树,古树上就有乌鸦做巢?而三姨娘非但没让人将那些乌鸦赶出去,平日她闲来无事,还会经常到树下亲自给那些乌鸦喂食。”
“有这种事?”罗妈妈皱眉,眼神显然极为惊讶,“奴婢还真从没听人说起过。”
她一时倒是好奇东方语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东方语一见她那表情,便立时笑道:“关于这件事,我也是偶然发觉的;不过,至于怎么叫乌鸦做到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东方秀的院子叨走她心爱的香囊,这可就是三姨娘的事了。”
“难道这跟秀交待夏雪给四姨娘传的口讯有关?”
“自然少不了四姨娘这个关键的中间人。”少女懒洋洋笑了笑,笑靥如花的面容眉宇间透着一股灵动狡黠。
罗妈妈又困惑了,“那秀让夏雪带给四姨娘的话又是什么内容?”
“呵呵……,关于这个,我其实什么也没说,就是让夏雪对四姨娘说,若是三姨娘不想她的女儿也步四秀的后尘,被夫人随便卖给一个傻子的话,最好想办法在大秀出现在前院的时候,制造点意外让大秀露出原形便行。”
罗妈妈瞪大眼睛,满脸惊愕看着笑意晏晏的绝色少女,讶异道:“就这样?三姨娘就凭这句话,就费煞苦心安排了东方秀到前院捣乱那场偶然意外?”
“就是这样啊!”绝色少女懒洋洋地耸了耸肩,笑嘻嘻道:“不然你以为有多复杂,其实人心都是自私的,三姨娘在那个时候深知这事关系到东方秀日后终生的幸福,自然是宁可信其有啦!”
“反正一只乌鸦惊了大秀,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可她这时若是细想起来,不是该担心,夫人最后会拿三秀开刀来代替大秀嫁去耿府吗?”罗妈妈惊愕了一会,便再度担忧问道。
“等到三姨娘静下心来思考这事的时候,耿原夫妇早被气走了;就算夫人还想挽回这事,那也是以后的事;而三姨娘若是要后悔,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日后想办法将东方秀护周全,不让夫人随便把女儿给卖了去!”
“可这些事,根本就不用我们操心。”少女又是凉凉一笑,“且看夫人还有没有本事挽回耿府拒绝的心意再说吧。”
诚如东方语所说的那样;三姨娘出身商贾之家,她的脑子不如出身小吏的四姨娘灵活,当日被四姨娘说动搅局之时,并不曾将其中利害想通透;但事后,三姨娘思来想去,自然也能分析出些门道来。
就在三姨娘战战兢兢提防着夫人会将东方秀拿来垫底的时候,表面性格木讷的东方秀心思却活络起来。
想以往,她一向较听三姨娘的话,认为夫人一直收受她们暗中供奉的银子,日后一定会为她谋门不错的婚事;但经过耿府交易婚姻未遂一事,东方秀觉得她有必要自己去努力改变未来的命运,再不能这样任凭夫人摆布。
这天,东方秀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一番之后,避过府里人的耳目,不惊动任何人便出了府;之后,她径直往帝都南郊一个专门烧制陶器的工厂而去。
到了那个陶器厂附近,东方秀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将自己隐了起来;她这一隐歇便是一个多时辰不动;直至看到远远的道路上,随着跶跶传来的马蹄声在身后扬起了漫天灰尘,而雄健壮硕的马背上,那一袭白衣如雪气质冷漠出尘的妖魅男子,仿若从天而降的谪仙人物一样,转瞬近在眼前。
她欣喜若狂里,连忙将头隐得更低,只敢拿眼角不时瞄着已经淡出视线的男子。
她看到他了!她打听的消息果然没有错误,他果然会在这个时辰经常出没在这条道上。
东方秀心头狂喜的时候,心情激动澎湃,仿佛美好的未来已经向她招手一般,她脑海里不自觉出现了男子妖惑眼眸,含情脉脉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