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毓初睁开眼,没有看向来人,而是抬手在额头搭起帐篷,四下望了望,以着周围三丈内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大冬日哪来的知了这般聒噪,真是扰人清净。”
青秋想笑而不敢笑。
对面站的人,脸一下子就绿了。
“宁毓初,你骂谁呢!”
宁毓初仿佛这才发现他,哎呦一声道:“齐二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小爷都没看到你。”
齐承科:……我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你睁眼瞎啊!
齐承科是齐大国舅爷的嫡次子,齐娇娇的二哥。
他虽不像齐堂定那般与宁毓初不对付,但也谈不上多交好。
只是这人身上集齐了吃喝嫖赌的不良习性,侯门世族出身的正经子弟,是不愿与他多交集。
故而他在这庭院里,大家都离他远远的,仿佛他身上有臭气会被熏到似的。
他也不屑与那些人为伍,但一个人总觉得孤孤单单的,看到同样被人孤立的宁毓初,自认彼此能找到些共鸣,才凑了过来。
不想宁毓初张嘴就骂他是知了,齐承科被娇惯着长大,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他知道宁毓初的痛点在哪,一踩一个准。
“我说世子,这里都是接家眷的,你无亲无故的,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
宁毓初双亲不在,偌大的梁王府就只有他一人。
举目四望,这里的人不是在等娘亲的,就是在等姐妹的。
只有他前无娘亲,后无姐妹,在这里孤零零做局外人,像个笑话。
他张扬的神色忽的黯淡了下来。
见他如此,齐承科心情舒坦了。
少年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上手揽住宁毓初的肩头,笑得贱兮兮道:“不过也是,外头哪里这里有意思,难得这么多女眷聚在一起,咱们今日能一饱眼福了。”
“听闻江南赵家小姐天姿国色,你在唐府待了这么久,应该见过,是否如传闻那般?”
宁毓初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把手拿开。”
齐承科正沉浸在幻想中,没注意他黑如锅底的脸色,继续侃侃而谈。
“除了赵小姐,唐府几位小姐也都挺漂亮的,七小姐冷美人,八小姐辣美人,九小姐嘛,我方才下马时惊鸿一瞥,没想到她卸去浓妆,竟有着一张出尘绝世的好容貌,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就不知道手感……”
他话到一半,突然被宁毓初推开。
齐承科踉跄两步,抬头又惊又怒道:“你干什么!”
宁毓初握紧拳头朝他一步步走去,脸黑沉得如天上的乌云能滴下水来。
“小爷今日心情不爽,打算揍你一顿解解气。”
齐承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话落,领子就到了宁毓初手里,齐承科看着那拳头,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兄弟,咱们好好说话成不成?”
“不成。”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齐承科结结实实挨了个拳头,转了圈扑倒在地上,震起一层积雪。
齐承科双臂撑地起来,吐了一口积雪,转身看到他走来,忙向后爬:“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把人给我拦住!”
方才发生得太快,齐家下人还没反应过来,眼下十几个壮汉立即将宁毓初包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