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甚至算得上温柔:“你别怕,我不怪你的。”
就是这句话,让顾婉玉觉得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她有些心疼他死掉两个妻子。
怀着愧疚,她对胡山公自然言听计从、小意温柔。他谈生意回来,喝得浑身酒气醉醺醺的倒在软塌上,她就小心的伺候着,脱了鞋袜暖暖脚,喂醒酒汤,事无巨细都照顾妥帖。胡山公好几次都醉意朦胧的拉着她的手说:“娘子,辛苦你啦。”
她那时候就觉得心跳很快。
有天她闲来无事,请了工匠来改了改家里的后院,满地碎石趷脚,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破了手腕的皮,流了些血。晚上他回来,一开始没注意到她手上有伤,她给胡山公端来醒酒汤,他本已不怎么清醒,却在目光触及她的手时,忽然坐直了身体问道:“怎么伤到了?”
他拉着她的手,凑到唇边细致的吹着:“疼不疼?”
“不疼。”她笑,眼底很温柔。
胡山公就嗔她:“不疼才怪,放着吧,我自己来喝。”
家里有婢女,胡山公却不怎爱让丫头们近身伺候,像这种活儿一向自己做,他从顾婉玉的手中接过醒酒汤,皱着鼻子一口灌下。他随后有些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在家里翻箱倒柜,翻找东西时还不停的嘀咕:“我记得就放在这里的,应该没错呀。”
“夫君,你要什么?”顾婉玉小声的问。
胡山公不答,他固执的翻了半天,在床头的小柜里拿出一个白玉瓶,露出孩子一般的笑:“我就说,应该还在的。”
他回到她身边,让她伸手,从小瓶里到处一些粉末来,有些冰凉刺骨,顾婉玉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胡山公停了手,吹了吹,抬起头来:“我就说很疼,你偏不信。”
她不好意思说,是他弄疼的。
她能理解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伤口就是伤口,愈合需要时间,一点刺激都能让她感觉到不适。就好像她从前那段婚姻,婚姻里也有诸多不容易,而且前夫故去后,她的伤口还不曾愈合,匆匆嫁过来,也有些不适。但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她歪头看着胡山公小心翼翼的温柔,心底想,或许,试试没有那么难,这个男人有时候……有些可爱。
胡山公是商人,商人是很忙碌的,之后一段时间他没在家,年前跟慕绾绾谈妥了买卖,他又出去了一趟。
直到年二十八,胡山公才回来。
回来时,顾婉玉在张罗着让下人们贴春联福字,另外关照着一番府中的吃食,她背对着大门站着,忽觉有人走近,随后有冰冷的镯子套上了她的手腕。她仓促的回来,跟身后人装了个满怀。他满面风尘,眼底带着笑,那双眸子便剩她一人。
心跳得飞快,像是从嗓子里跑了出来,胡山公笑着说:“娘子,我回来了。”
她看了看他的身后:“护卫呢?”
“哦,还在后头押着货,我先跑回来的。”胡山公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家里,赞许:“娘子布置得不错,比我眼光好。有没有吃的?给我弄点。”
顾婉玉忙让丫头去端饭菜。
胡山公吃了,随便洗洗就去睡觉。晚间的时候护卫才到,顾婉玉问了他们,才知道胡山公竟是不眠不休的骑了两天的马,要赶在年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