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福公公没说几句好的,就换了口气:“大将军今日入宫,听说还带了少夫人一起去。”
于父这下是真的笑了:“是吗?这事草民还真不知道,大将军的出行,公公知道,大将军要做什么,也不是草民能干预的呀!”
福公公在心里啐了他一口:老匹夫,跟我耍头,那大将军不是你家的,不是你儿子吗?
但他很清楚,他如果用这话回了,那这老匹夫一定会说,草民从不干预朝中事军中事。
这老匹夫为将时,在紫金殿上,能把群臣都气到吐血,所以论嘴炮程度,福公公想不服都不行。
不过,他此次来,也不是跟这老匹夫打嘴炮的,而是有正经事。
所以听到这话,只是笑笑:“老侯爷真会说笑。”
然后话题一转:“太后没见着人,可赏赐也不能少呀,这不叫老奴带来了一些东西宫里的稀奇玩意儿,也不知入不入得了少夫人的眼。”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是宫里的稀奇玩意儿,哪能入不了一个平民的眼?
而且太后亲赏,又是送到府上的,那少夫人不得亲自出来接了?
最重要的是,接了太后的赏赐,就得入宫去谢恩,这样太后就能名正言顺地再看到侯府的少夫人了。
可惜,福公公算计的高明,于父却毫不给面子。
他“嘿嘿”朝福公公一笑,拱手道:“谢太后,也谢公公跑这一趟。”
学着福公公的语气,一顿一转来了个“不过”:“不过,音音她此时不在家里呀。”
福公公咬了咬后牙槽。
不知多少人看见于渊的马车,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回了侯府,这老匹夫怎么还睁眼说瞎话呢。
搜府是不可能了,不过福公公的脸色也拉了下来,企图以此让于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哦,将军和少夫人去哪儿了?”
于父两手一摊:“草民不知呀,草民从不过问将军的事。”
福公公心里冷哼:又来,你是个假爹吧?
也确实哼了出来:“那老奴就在这里等将军和夫人回来。”
于父一点不反对,公公乐意等,那就等着吧。
还特意大声跟下人说:“今日宫里的福公公在府上,晚饭加两个菜啊,对了,把那个糟萝卜炖上,那个烂,好咬。”
福公公:“……”
他胸口莫名生出一股气来,而且有往下走的趋势。
等是不可能等的,太后那里还等着他去回禀伺候呢。
但就这么走了,又心有不甘,最重要的是差事没办好,回去怎么跟太后回?
福公公在宫里大半辈子,也跟着太后大半辈子,不知见过多少勾心斗角,自然也有他的两把刷子。
他起身,差点把拂尘甩到于父的脸上:“不必了老侯爷,老奴想到太后那里还有事吩咐,这就先回去了。”
他瞄了眼放在厅里的箱箱件件,抬着声音道:“这些赏赐都是太后一件件挑出来的,太后有话,少夫人若是喜欢,就去宫里给太后磕个头,也让太后好好看看她。若是不喜欢,就给太后她老人家送回来,太后自然会再挑她喜欢的赏。”
不但把太后抬出来,还把话说的很重。
普通人家,光是听到这话,就得吓的双腿发软。
可惜于父不普通人。
他家世代功勋,他之前也是北盛猛将,最重要的是这些年,他们家大起大落过。
经历过那样的事后,一些口头上的恐吓对他来就不痛不痒了。
他的劲头,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
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太后为什么突然对他儿子儿媳妇儿这么好了,还不是想拉笼?
既然是想拉笼,那就不会真的为难他们。
所以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等福公公一走,马上跟屏风后的于夫人商量。
“太后送来的,想来应该不会太差,还是给音音送去让她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两样留下来吧。”
于夫人打开盒子看了看。
不是不差,简直可以说是费了大心思了,里面有上好的珠钗两支,累丝缠金嵌玉簪一对,贴花头饰,耳坠子,数对。
还有一些今年时新的宫花,以及上好的丝纱布面料。
每一样都很稀罕,宫中的妃子都不一定每年得到。
不过,音音好像是个朴素的姑娘,这些东西她并一定喜欢,但于夫人还是让下人给她送了过去。
并且传话说:“让少夫人挑挑,有喜欢的就留下来一些,不喜欢也没关系,我那里还有一些素色的首饰。”
小石手里端着箱子,等于夫人把话说完了,还站着没动。
于夫人就看他一眼:“怎么了?怎么不去?”
小石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夫人,那福公公的话不要传了吗?”
“什么话?”于夫人问他?
小石不敢开口,去看他们家老爷。
太后宫里的太监,他总觉得不能太过任性,但是他做为一个下人,能做的也就是个提个醒,不能真替主子拿主意。
最重要的是,他拿主意也没人听啊。
比如现在,于父看到了他的眼神,只是把手一挥:“你只管办好自己的事,别的不用管。”
“好嘞。”
小石捧着盒子往内院去了。
到内院门口,把东西交给里头的小双,将于夫人的原话一学,也就回去了。
就是总觉得后脖颈凉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于渊和傻妮,更是早就料到太后会有这一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