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黛玉是被紫鹃推醒的,昨晚练了一夜,她还从来没有睡过如此好觉。
精神那是真的好,睁开眼,动了动手脚,她揉着眼睛披上衣服起了床。
紫鹃笑道:“姑娘可是睡了个好觉。”
她都觉得惊讶,难道那潇湘馆真的不适合她家姑娘,跟她家姑娘八字不合。看看,不过换了个地方,怎么她就觉得,她家姑娘的气色跟原先比起来,好了不是一点点。
看看,原本苍白的皮肤,现在白里泛着红,看着就跟那春天绽放枝头的桃花瓣儿似的,一双眼睛虽然看着还是有些雾蒙蒙的,可也透着精神,不似往日看着总是给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忙将手里的灰皱绸的黑灰鼠袄子给黛玉笼上,“这边冷,姑娘也当心些,别再似往常那般什么都不穿就起身了。”
大家都是有脑子的,黛玉昨日为了林海的法事与贾母闹成那样,且今天就要去玉皇庙,紫鹃自然不会不长眼的拿色彩艳丽的衣服给黛玉穿。
黛玉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点头,“那以后紫鹃你就把我要穿的衣服放到床边好了。”
这边的地界儿比潇湘馆那边大,再则,这床可是给贵妃准备的,怎么可能还是潇湘馆那种合着地步打的小床?
这是一张三进的紫檀雕花拔步床,带了碧纱橱与梳妆台,还有能给侍寝的丫头们睡觉的脚踏,放件厚衣服是半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也是大家都知道黛玉素来有洁癖,不然昨晚紫鹃便是陪床也是可以的。
唯一让黛玉觉得不满的,就是那里面悬着的鹅黄色的帐子了。
这里终究只是臣子为皇妃省亲布置的行宫,且贾元春只是个妃子,贾家再嚣张跋扈,也知道明黄色不能用,选了鹅黄色来代替。
洗漱完毕,黛玉方带着紫鹃施施然过了后面的茅舍往大观园内玉皇庙而去,贾母昨日都急糊涂了,她明明派贾琏去与清虚观接洽,却要黛玉去佛寺为林海夫妇祈福,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她祈哪门子的福啊?
好在玉皇庙也在左近,黛玉便让人先去跟玉皇庙的女道说了一声。反正贾母昨儿不是当着那么多的人说了,就是为了方便她祈福,才将她弄到这里的吗?
所以,她今天就不用去向贾母请安了吧?
往玉皇庙这个方向种的都是桂树,不似靠栊翠庵那边多为各色梅花,时值这个季节,真是没啥好看的,除了雪还是雪,白茫茫一片,看久了都觉得刺眼睛。
各色花木都瑟缩于寒冬的威严,不是被雪压着,就是光杆司令一个,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黛玉看着溪山居下面到处的白雪皑皑,私底下却在问紫鹃:“你们昨晚还睡的不错吧?王嬷嬷她们那里有炕吗?”
紫鹃笑道:“有的,我们去放东西的时候就发现里面有炕,已经让那些值守的婆子烧好了。”
黛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那就好,若不然,咱们就再闹一场。”
紫鹃:……
她家姑娘这是吃了□□么?
她到底身份尴尬,不好多问。只小心低头扶了黛玉往玉皇庙而去。
这大观园内,若说到身份,估么就是她与翠缕最是尴尬了,本都是贾母身边的丫头,却都被指给了亲戚家的姑娘。
若是贾母把她们的身契给了姑娘也好,可是偏偏她们的身契却都还在贾母手中。
这就让人困惑了,她们究竟该算是哪家的人呢?
玉皇庙那边接了黛玉这边的通知,已经准备好了,“姑娘祭拜过后,就可以回去了。我们不比外面的正经道观,便是想做法事也不能,人数不够。姑娘也就是抄点儿经文,尽个心罢了。”她们不过就是个花架子,放在这里做摆设的罢了。黛玉若是真要做什么法事,是不可能在她们这里做的。
便如贾元春明知道园子里有这些,她端午打醮,还不是另外去的清虚观。
黛玉祭拜过后,想了想,干脆回去抄《道德经》。
这《道德经》为天下道经鼻祖,抄它肯定比别的管用。
清徽听了笑个不住,颔首道:“很是,很是。”
绛珠道:“既然知道它是道经鼻祖,你抄的时候,便用点儿心。”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黛玉一边抄,一边在心中默念,至那众妙之门时,不由的想到昨晚练功时的感悟,众妙之门,指的莫不是就是那扇门?
正思虑间,雪雁过来道:“姑娘,栊翠庵的妙师傅过来了。”
黛玉忙放下笔,起身迎了出去,“稀客,稀客,妙公可是难得出门的。”
妙玉进来,笑道:“昨儿听说你过来为父母祈福,不是说好的去佛寺,怎么却去了玉皇庙?”
黛玉笑道:“这个却不怪我,老太太让琏二哥哥打点的是清虚观,我却到佛寺去,你倒是说说,我这个头该往哪儿磕?”
由此可见,贾家对于林海的法事,是多么的敷衍,黛玉那亲自去替父亲做法事的心更强了。
妙玉摆了摆手,“我哪里是哪个意思,我原本准备了一篇《往生经》,却是不好拿出手了,”她往后一招,外面她的小丫头便捧了几枝红梅,一罐茶叶进来,“你住过来,算是邻居了,我总是要过来拜拜山门的。”
黛玉拿起梅花笑道:“你这礼物却清雅,那日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