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不死心的在贾母的后罩房巡睃,希望能发现贾敏有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只不过让她失望的是,贾母的库房显然被贾敏搜刮一空,母女俩的想法倒是如出一辙,那些御赐的东西都没有动,全部给贾家留下来了。
鸳鸯看着这些东西苦笑,在以往,这些是荣耀,现在,这些只能是负担。
这些东西都是不能损毁的,不然就是藐视皇权,杀头都是轻的。
林家的御赐之物,也在其中,真是看着都觉得刺眼。
姑太太这是心有不甘,还要折腾贾家么?
鸳鸯找了一遍,贾母这里本就没有上好的参,琥珀去了荣禧堂那边回来,对着鸳鸯失望的摇头。
鸳鸯心中一片苦涩,想也是,四姑奶奶主要针对的就是二太太,哪里还会留什么好东西?
只怕荣禧堂那边已经被洗劫一空了吧?
琥珀不解的看着鸳鸯,“好姐姐,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看太太那边的情况也是不大好呢,太太那气色,简直就跟个死人差不多了。”
鸳鸯哆嗦了一下,一下想起了王夫人被贾敏挖心的场面。心道,换你被人把心挖出来,把玩一番,你估么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的。
再加上私房被四姑奶奶拿了个干净,换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贾母脸色灰白,若非她胸膛尚在起伏,看着竟然就像一具尸体躺在床上,再配上床边摇曳的烛光,屋子看起来竟然有种阴森的感觉。
她这样子,不要说鸳鸯,就是琥珀都是满心的担忧,“鸳鸯姐姐,老太太这个样子不成啊。”
鸳鸯一咬牙,“既然荣禧堂没有,那琥珀你且先去大老爷那边看看再说。”
琥珀答应一声,忙忙的去了。她知道鸳鸯与大老爷那边不对付,也就不指望鸳鸯会到那边讨人参了。
鸳鸯看着琥珀轻捷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好妹妹,希望你以后不要怪我。不过目前却要先顾着贾母,忙収摄了心神,四处寻了一番,最后实在无法,她只能找了些热水,加了点儿糖进去,“老太太,先喝点儿热水。”
贾母就着鸳鸯的手喝了几口热水,人这才缓了过来,老泪纵横,“国公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葬送了贾家。”
世人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连死了哪么多年的人都要从地下来找她的麻烦?
尤其是贾代善的态度,让贾母更为心惊。她寄托了全部心血的孙子,竟然是贾家的灾星,而她,就是那个亲手把贾家送上绝路的人。
她该拿什么脸,去见贾代善?
鸳鸯半跪在地上,心里更凉,她把大房得罪透了,日后老太太却要依靠大房,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
“老太太,且想开些,再则,明儿,”她一下想起,贾家的祖先说了,贾宝玉是灾星,是来葬送的贾家的,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贾母会意,一下想起贾宝玉,疼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
那眼泪一下便如串珠般涌出,呜咽道:“宝玉……”鸳鸯忙拿帕子给她拭泪,“老太太,您别想太多了。”
贾母捂住脸,好不容易止住泪,又硬了硬心肠,才满面疲惫的对鸳鸯道:“就对他们说,我病了,就不去了,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鸳鸯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传了贾母的话,众人都是不解,老太太不是最疼宝二爷的么?
鸳鸯叹了口气,“老太太是真的身子不舒坦,没见都在找人参么。”
翡翠等人疑惑的答应一声,出去吩咐众人不再为明天做准备。
贾母靠在迎枕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本已止了泪水又再度汹涌而至,大滴大滴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错了,我竟是大错而特错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幸好二玉之事并未成功了。
鸳鸯只能柔声劝道:“这哪里能怪老太太,这是老天爷的主意,我们都是凡人,怎么可能窥得破天机呢?”
她不劝还好,一劝之下,贾母一阵心酸,痛哭不已。
老天爷,竟然是天要灭他们啊!
他们怎么躲得过?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哟,惹下这场祸事。”贾母捶着床,痛哭不已。
再一想到贾宝玉,那心就更疼,“我竟然真是白疼了十多年,他竟然是下来害我们的!”
鸳鸯劝道:“老太太也不必当真,奴婢觉得,二爷的人那样好,说不定……是老太爷他们搞错了呢?”
她本想说贾敏诬陷贾宝玉的,想了想,终究没有那个胆,是以最后还是改了口。
贾母靠着枕头,无力摇头,那泪就跟牵线似的,怎么都流不尽,“他不对劲,我一直都知道宝玉不对劲,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可是一遇到正道,就是那样的厌弃。我原以为他小,不懂事,可是现在想想,他都多大了?”贾母捂住脸,失声痛哭,“是我看错了,被那块玉蒙了眼,觉得他生带异兆,日后必然大有出息,这才偏心于他。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是老天派来祸害贾家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她也是后宅妇人,妇人们争宠的手段她还能不清楚?
“那块玉,说不得本就是王氏自己做的手脚,好来与大房争宠。老太爷说的没错,那就是个灾星,是老天派下来报复我们的。”
鸳鸯这才明白,原来,贾母是相信了那些黑影的话。
“可是,万一,他们不是……”
下面的话她没有敢接下去。
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