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坛听了老将军的话,顿时愣住。他低下头,过了片刻,缓缓地吐出来两个字:“不知。”
薛坛不知道。
老将军看到薛坛突然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低声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可是却是不知道是对着谁。
老将军走到房屋门口,叫来不远处的一个侍从:“去把东屋里住的丫头叫来。”
语气中似要承载不了那份愤怒。
侍从也鲜少见到老将军这幅模样,虽然老将军平时不苟言笑,对每个人都很严肃,但是绝对不像今天这样。
像是一只快要把人吃掉的狮子。
他迅速地跑到东屋门口,敲敲门,耳朵贴在屋门上,高声说:“姑娘,老将军找!”
薛公子这个带兵打仗以前,每天都在这个屋里待大半天,而今天薛公子回来了,老将军却一脸生气地找她。
看来,是犯了什么大错呀。
尹清绮自打刚刚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以后就开始心慌,更何况此时薛坛还在老将军的屋里,怎么说也得有半个时辰了吧。
薛坛一直不出来,而她也不好查,就一直吃着哑巴亏。
此刻外面又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喊她说老将军找,尹清绮心惊,在心里也暗叫不好。
“糟了。”
估计是要有什么误会。
可是尹清绮迅速又冷静下来。
老将军早就已经对她不满了,就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大概也只是一个导火索。
她缓缓地推开门,先回应了那个侍卫一句。
“知道了。”
只见侍卫一脸奇怪的表情,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尹清绮也顾不上去细细追究那到底是为什么,她转过身去关上房门,朝着老将军的屋里走去。
“跪下!”老将军看到尹清绮来,怒呵一声。
尹清绮觉得奇怪,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下跪的戏码如今竟然也能在将军府碰见。她迟疑一下,两腿一弯,缓缓地跪了下去。
还管他为什么,如今人在将军府,就要听从将军府的规矩,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犯了错,但是既然老将军都这么
说了,她就只有服从的份了。
更何况,这三年来她跪的也已经够多了,下跪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尤其是这种对于不想干的人跪。
尹清绮低着头,两只手垂在衣裳两侧,指尖微微颤抖。
她还是有些紧张。
其实也只有一点儿。
老将军进了自己睡觉的屋,找出来上次用家法时用过的棍棒,紧紧地握在手里。
他看着尹清绮,这个女人从一来将军府就不安好心吧。
一下...
尹清绮的身体震颤了一下,却还是挺住,跪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她真是遗传了她妈不安分的妈,一次一次的勾引我薛家的男人。
两下...
这下老将军下手更重了。这一棒打的不是为尹清绮的罪,而是老将军要打散这两代人的恩怨!
尹清绮似要向前仰去,但是最终她还是抖了抖,尽量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她似乎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挨这顿打了,上次她这样挨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老将军说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勾引薛坛。
这算是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
可是尹清绮还是认了。因为上次她醒来以后,无意间听到毕大夫说起薛坛的身上有伤。
和她承受的一样,都是棍棒下打出来的。
薛坛本来就已经替她挨了几下,后来她昏迷的时候,听毕大夫说,薛坛又在老将军的屋里受罚了。
就算是为了薛坛,为了少欠薛坛一分,她也必须承受住。
说不定,她这次进将军府,就是要替她的母亲报仇,说不定,就是要害死薛坛,搞垮将军府!
三下...
这个老人已经快要疯了。
他的愤怒和恐惧已经胜过了他的理智,薛坛喜欢又如何,曾经的薛祁喜欢又如何,只要伤害了我薛家的利益,那就是有罪,那就是该死!
这第三棍,掺杂了老将军太多的感情,似乎倾注着他几十年的恨。
老将军用的力气一次比一次大,尹清绮一次一次地招架,却发现自己还是太无力。
她有些撑不住了。
尹清
绮晃晃脑袋,想要再坚持。
怒火当头,奈何棍棒也不长眼。
老将军抬起胳膊。
这第四下...
“祖父!”薛坛一下子抱在尹清绮身后。
薛坛一直跪在尹清绮身边。尹清绮挨的每一下打,都落在他的眼里。
可是他如今...却做不了什么。
因为就连薛坛自己,也不知道他应该做什么。
她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和戚渊有染?
听了老将军的话,薛坛心里仍是疑惑和不甘。
尹清绮这样与世无争,又怎么可能是祖父口中的想要加害与他?
可是曾经侯府二小姐爱慕太子戚渊的事人人皆知。
可是祖父将那张戚渊手迹的纸就躺在他面前。
那张纸上是南境的情况。
那张纸上有一个突兀而浓墨的“尹”字。
薛坛心痛。
可是薛坛相信了。
纵然如此,当他在看到尹清绮一次次地忍耐,一次次地坚持以后,他还是没有狠下心。
这可是自己那段时间跑去惊鸿馆的动力啊。
这可是自己在南境心心念念的人啊。
这可是...让向来fēng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