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的声音,沙哑却又语气温和的对着来人问道,“事情办成了?”
没有回答,他一个拧眉,顿了顿手下的动作,尔后抬起头道,“嗯?都哑巴了?还是说你们失手了不敢说?”
男人忽地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眼前几个黑衣蒙面的人直直的站立着,瞪大眼睛,瞳孔缩小,眼角流出血泪。
终于,有一人开口了。像是在沙漠中缺失水已久的人,嗓音刺耳,带着绝望与崩溃,“大——人”
语罢,他们纷纷倒下,死状与群山中的被毒虫害的人一般。雪白的虫子在这幽暗之下格外明显,场面的恶心程度叫他这掌管执法监察的人都有点难以接受。
这人,便是新封淑妃曹氏的父亲御史大夫,曹御史。
曹御史手中上好的茶盏坠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场面令他头皮发麻,身子有些僵硬,直直的看着这诡谲的场面。
雪白的虫子蠕动而出,却是堆积在那些身体之上。它们好像直起身子,在叫嚣着什么一般,还有无数的虫卵在他们身体内孵化而出。当它们接连涌出,便挤下了之前的虫子。那些虫子坠落在地上,曹御史浑身一整,他胸前起伏,山羊胡似乎都翘了起来。
他有些气息不稳的道,“来人,来人!”到最后吼出了声。
又是几个黑衣人赶了过来,见到地上几摊像是腐烂掉的衣服,心中不知是何情况。他们纷纷弓身一揖,“大人!”
曹御史还瞪着眼,心有余悸那倒人胃口的场面,他深吸了几口气。他毕竟还是执法人,虐待人的场面自然没少见过,但确实没有见过这般非人道的场景。那些虫子,掉下来后,挣扎了几下竟消失不见了,像是被蒸发掉一样。
这到底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还在他的地板上?!
他立马道,“快派人将这些都给本御史清扫干净,这地板也给清理了!”
黑衣人们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对这位大人有什么质疑,齐声道,“是!”
他们正打算用手将这些衣物清出,便闻,“慢着!”
曹御史缓了缓心神,道,“不要用手去触碰这些衣服恐有毒疫,除具用完后也要烧掉,绝不可有半点渣子。”
——毒疫?!
他们不敢有半点马虎,也没多想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出现在御史大人的正堂,连忙道,“是,属下等遵命!”毕竟大人的事,不是他们这些人足以过问干涉的。
待他们离去后,曹御史倒在太师椅上,有些头疼的顺着自己的胡子。他蓦然开口,“告诉她,就说不用等了。”
窗外传来沙沙声,似是在回应他的话。
——呼!女儿啊,这次可不是爹不帮你
“嗯!”
嘭!
女人华服微散,尽显疯态,珠钗凌乱。
“娘娘,娘娘您可别砸了。”
女人有些疯狂的回道,“凭什么!?那个下贱的女人,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她就是一庶民!”
哐铛!
“娘娘!您别,”
“我为什么不能说?!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贱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勾引皇上?还真就被她坐上了皇后之位?!还有那彭妍,什么叫不用等了,明明就是在敷衍我!他天天就知道把政事挂在嘴边,他就是不敢跟那太尉家撕破脸!”
“娘娘,娘娘!您还有二皇子呢!皇那个女人只有一个女儿,她比不过您的,比不过您的!”小丫头试图安抚下暴怒的淑妃。
“我!我对,对!”淑妃冲过来抓住小丫头的肩膀,尖长的假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小丫头疼的眼中泪花翻滚。只是淑妃半点没注意到,或者说毫不在意自己可能会活活掐死随着自己几乎一生的丫鬟。
她几近疯魔的道,“对,翠儿,我还有儿子,我还有明儿,啊呵呵!我为皇上生的儿子!那个贱人的女儿能干什么,还不是不能登位!还有彭妍,她有什么资格跟我比!呵,哈哈哈哈哈!”
翠儿看着自家的小姐,眼神慌张的看着四周,并未发现有人,尔后有些悲伤的闭上了眼睛。
——小姐再也不是那个因为一盘小点心,太子哦不,皇上轻轻撇上一眼就能开心好一阵,笑的纯真好似牡丹开放一般美丽的小姐了。
南朝至北,魂安城。
城中一如既往的繁华,即使有什么不同,却也不会影响什么。
两行走仓促的人碰面,似是说了些什么,尔后又快速离去。
朱红楼阙顶,一人迎风站立,衣裳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却抚不平那人眉间拧起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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