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殿试举人高进,年十五岁,系南直隶通州府人,由学生应万历四十一年南直隶院试中式入南京国子监,‘蒙’圣恩由南京国子监监生应万历四十三年会试中式,今应殿试。谨将三代脚‘色’并所习经书开具于后:一、三代,曾祖飞,不仕,故;祖费,不仕,故;父斐,不仕,故。二、习诗经……
紫禁城内的保和殿,高进埋头写卷,认真的填写着自己瞎造的简历。
一大早就入宫,随着众人又被折磨了好几个小时,高进的脑袋都有点秀逗了。幸亏卷子和格式都是现成背下,反复温习了一个月。
这个月高进资助送走了全部落选的举人,告诉黄尊素等人明年都能中,然后就是闭‘门’读书,也是有阎千户老爹一样天天在耳边唠叨,不看也不行啊。
自然,李大帅的曹快好了,使用了跨时代的‘药’品,什么病都好了,但是虽然好了但是依旧孱弱,年龄大了,就是这个样子。李如柏派人来致谢,想再买剩下的,但是剩下的已经被黄台吉揣着回辽东了,只能作罢。
时间在蹉跎中就从三月到了四月,北京城的‘春’天历来是来的晚的,高进很自然的通过了复试,因为所有审卷的考官都发现高进卷子扑面而来的熟悉味道,且挑不出明显的漏‘洞’。
今日的殿试,大汉将军把守,御林军把宫‘门’,御前‘侍’卫来回巡视,八名主考大臣在场内坐镇,三百名考生都非常安静的在答题。
方首辅很威严的坐在保和殿外太监特意为他搬来的椅子上,候着可能出场巡视的万历皇帝。
主考官们坐的无聊,一人向旁边相好的考官低语道:“方首辅大公子的丑闻听说了没。方首辅居然还不请辞,也算是脸皮厚。”
“事情都出了一个月了,京城里到处传的沸沸扬扬,想不听说都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与三四个男子行‘淫’,听说还都是兔爷,真是世风日下。”另一主考满脸鄙夷,嘴里说的‘精’‘精’有味。
“听闻当日是一贯跟着方大公子的跟班帮闲,带着京城里的公子们去看今年南通州府一姓高的监生的笑话,最后反倒当堂抓住了方公子。此事必有蹊跷?”旁边的另一名主考主动凑过来道。
“我听说是当时满京城的官二代都看到三四个兔爷围着光屁股的方大公子,而方大公子一脸享受的样子。事后北平府的衙役查了,那间房子是方大公子自己定的,兔爷是方大公子派的跟班亲自请的。至于为什么请了全城的官二代去看就不知晓了?”又一名考官加入了讨论。
“为了什么?方世鸿为人嚣张,指不定得罪了京城哪位公子哥,买通了他的跟班让他出丑。听说那个跟班当日就不知道逃哪里去了。”
“通州府那个高监生,听说就是个土财主,当日在京城一掷百金大出风头。京城里的公子哥们哪里能服下这口气,自然攀咬他。只不过没想到那日这监生喝的烂醉,非吵着让管家拉到紫禁城外等皇榜,好戏演完了才回来。”资深的京城八卦者,主考官做了深度发言,让所有的听众恍然大悟。
“记得高监生居然中了,坐哪里?”一考官问道。
“就那?坐上次复试的位置。”另一考官低声道。
“哦,长的倒还英俊,年少多金!听说会试时候他那房的考官,居然得了他一张价值上千两的上等熊皮,说是慰劳考官寒夜批卷艰辛,这么好的学子,不发都不行啊!”一考官情不自禁道。
“那考官就是御史钱有‘春’,在京城了苦熬了十多年,就一套朝服是好的,剩下所有衣服都有补丁。家里就剩下一个忠仆管家,平日里穷的连‘肉’都吃不上几回。天天在菜市场转悠,等到菜场散了,拣点剩菜,再买点别人剩下的菜帮子度日。”
“左都御史可怜他穷的实在没有官样子,赏他今年做了考官。因为他穷的出了名,也没人和他争。我听闻的是,高监生上‘门’的‘门’师礼给了一百两金子。这下钱御史真的是有‘春’天了。最近我管家在菜场遇到他那个忠仆,居然换了新衣,也****提着排骨回府了。”主考官打开了话匣子,原来官越大,八卦信息越多越准。
“明年会试的考官就更难争了,其实京城里的官员们都很穷,特别是东林一系,那个不是穷的底掉。今年也就是钱三‘春’走了****运。就如我们,靠的这点俸禄,批了这些卷子也没有什么‘门’师的名分,倒还不如去做会试的考官。”
一考官羡慕嫉妒道,并将剩下的话及时掐断,放在肚子里,“我们也穷,也要做富户的‘门’师!”
“怎么不算,复试的时候是我阅的高进的文章,发现全篇老成,架构完整,看起来仿的是方首辅的路数。我这个圈,画上去,也是认可。今日若是高进答的不错,我自然还是个圈。我两个圈,难道比不过钱三‘春’一个圈。就算他现在的卷子上有八个圈,那也有我一份。”另一考官讪笑。
听了这考官意犹未尽的话,所有的考官都沾须而笑。
主考官感叹,又正‘色’道:“京官清苦,没有什么油水。俸禄低,大家全靠‘门’人弟子或进京官员的拜礼。要是没有什么产业,日子真的很难过。不过殿试为国家大事,若是高监生并无才学,大家画圈就是渎职。若是有才学,自然是为国家选贤。”
“卷子都封了的,谁知道哪份是高监生的?”考官们纷纷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