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盛的目光打量着安攸宁,那敏锐的视角一寸寸刮过她的脸,试图瞧出几许不同来。
青鸾自幼丧母,从小时候起,便特别粘人,尤喜欢粘着他。
犹记得有一次,父女俩人并肩走在街上,突然斜刺里窜出一条恶犬,气势汹汹的往他俩身上扑来。
他记得清清楚楚,女儿那小小的身板未曾往他身后躲,而是直直地挡在他的身前,着急叫嚷道:“父亲,您快躲起来!”
她竟想要靠自己单薄的身子去保护高大的自己。
青盛一时间,感触颇深,心情激荡不已。
他一掌将那恶犬挥走,将他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哽咽道:“孩子,今生今世,父亲会护你周全,给你最好的一切。”
那些情景犹自在眼前,可如今的那份奋不顾身的感情,再也不存在了。
他的鸾儿外出几年后,对他似乎冷淡了许多。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青盛收回被安攸宁握住的手臂,淡淡道:“不要紧。回去我会让人处理。你莫要担忧!”
安攸宁没有错过青盛眸色中的那一抹失落,她忙颔首低头,呐呐道:“父亲,都怪鸾儿,自从伤了腿,鸾儿行动迟缓,未曾保护好父亲,让您受伤,鸾儿自责不已。”
或许是一场牢狱之灾,又被生生打断一条腿,鸾儿在西北疆城吃了大亏,才会性情大变,变得有些唯唯诺诺,优柔寡断。
青盛一番胡思乱想之后,又有些心疼“这点小伤,鸾儿莫要担忧。倒是你的腿伤,我已与亚姑姑说好了,你明日得空便去她哪里走一趟,让她早些为你治疗,莫要落下隐疾。”
“谢父亲挂念!”
两父女谈话间,冷光被两名轿夫搀扶着,他捂着发疼的心口,意难平道:“那死老头分明该死,青叔,您为何要如此轻易饶过他?”
青盛瞅着冷光一脸委屈样,脸上闪出一抹担忧之色,“贤侄,你最好在府中多休养几天。肋骨断裂,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危害可大可小,不可忽视!”
“可是那个人……”冷光不依不饶,非要讨个公道。
青盛却顾左右而言他,一副颇无奈的模样,“冷光,你也瞅见了。师尊大人刚回谷,是谷主眼前的红人,又受谷中民众爱戴。其地位影响力,不可小觑。除非迫不得已,我们还是莫要得罪他!”
什么?
因为他势力大,有背景,他冷光被人打断了肋骨便该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嘛!
他可是大长老的独子,身份上与那个老乞丐天壤之别,若是需要偏袒,众人也该偏袒他才是。
“青叔大度,我却咽不下这口气!”冷光冷脸,一边指挥轿夫将小轿子抬过来,一边叫嚷道:“我要去寻父亲说道说道,让他为我做主。最不济我也要到谷主面前提一提,让他老人家给我评评理。”
两轿夫一阵手忙脚乱,将冷光搀扶入轿内,抬着他摇摇晃晃的走了。
安攸宁在心中冷嗤。
青盛不愧是老奸巨猾,他在鬼老头与众人面前做了好人,又挑拨猪脑子一般的冷光去闹事。
他真是下得一盘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