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说的对,难得团聚时大家不必如此垂头丧气日夜难安。”王卿仁说着便咳嗽几声,接过旁人递过的茶水喝了才稍好些。茶已有些霉味,若是以往王家下人都是不会去喝,可如今情况不同,“白水就好,茶叶就不必。”
“今日乃祖父寿辰,以往的繁琐礼节如今倒也不能有,不过晚辈们献贺礼自是不能少的。旁人自以为咱们在这别院中哭哭啼啼惶恐不安,咱们偏不,还要欢声笑语。”王景云拱手提议。
“这个提议不错,不知各位长辈意下如何?”大哥王景青说道。
王卿仁笑道,“这主意不错。今日不同以往,容不得你们随意寻个物件蒙混过关,今日自要是凭各自真本事。”说着便让人将大堂收拾一番,再将其他家中之人齐齐唤来,亦是集聚一堂。
王卿仁因前几日受了些风寒微有些咳嗽,自是不能饮酒,于是举杯以白水代酒,与众人共饮。
大哥王景青与大嫂谢氏二人一人弹琴一人吹笛,只听闻高山流水令人神往,一时间亦忘了身处异地他乡受人幽禁不得自由。二人夫妻琴瑟和谐,长辈们瞧着自是欢喜,在难得的绝妙之音中,众人又欢饮几杯酒。
轮到二哥王景德时,他只拱手笑道,“若祖父不嫌弃,孙儿作一剑舞以示孝敬。”倒是其父王之安故作不快,“平日要你学些能登大雅之堂的技艺,你倒是顽皮惯了,在长辈跟前舞刀弄枪的实属不妥。”
王卿仁笑着说道,“咱们王家是世家大族,有着文人墨客之雅,又岂非没有侠客壮士之勇?你若是能将这剑舞出侠客之气,又有舞姿之美,今日便算你过关。”
王景德作剑舞,王倩盼便弹琴相助。琴弦初动,剑舞尚柔;急切之奏,脚步渐重,只见剑影随行不失豪气。一曲将罢,只见王倩盼手指于琴弦中跳动,正如王景德之剑舞步伐般紧凑。此刻众人恍惚觉得见着千军万马之势,亦是气势磅礴。
一曲罢,王卿仁拍手称赞,“一时竟不知是该称赞德儿剑舞能跟上盼儿的嘈嘈琴声,还是该称赞盼儿琴声能跟上德儿舞剑的缤纷步伐,只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此贺礼甚好。”
“谢祖父赞赏。孙儿不过抛砖引玉,倒是三弟切莫怯场拿不出好的贺礼,哈哈哈!”二哥王景德向来是个好开玩笑的,此刻玩笑几句倒是很好,亦让众人一笑。
王景云拱手回应,“二哥打趣,弟弟不敢与两位哥哥比肩。倒是可以做诗一首,为祖父贺寿。”
王景德说道,“做诗我倒是不太懂,不过在座多有精通诗词之人,你若胡乱扯几句必是要惹人笑话的。”话虽如此说,但王景德对于自家三弟诗词方面的造诣亦是十分欣喜,平日里若遇着个新鲜面孔读书人,王景德便是要吹嘘自己那位七岁能做诗的神童弟弟。
大哥王景青笑道,“当初三弟不过七岁,你为了在同龄人跟前炫耀便带着他偷溜出府,亦算是一战成名。这些年二弟你平时闲游难得回家,怕是不知三弟如今做诗只是信手捏来罢了!”
“大哥谬赞。”王景云拱手,左右踱步不过七八步,便已有诗成:“江上新凉入酒杯。瑞芝堂祝寿筵开。五楼百雉更崔嵬。劳来流离施菽麦,作成丰稔到田莱。便朝天去也徘徊。”
地牢潮湿幽暗,听得水滴点点砸在土质砖上。几位狱卒在门口吃着饭菜,卤香之味飘入各个牢房与潮湿稻草所特有的热气混为一团,使得谢家平时尊贵惯了的人有些反胃。女眷们胆小些的自是哭哭啼啼,不然便是偷偷抹泪一脸惶恐。
谢亦辰依着墙盘腿端坐,唯眉头深锁显露出心中之忧。
之前幽禁于别院,帝王之意尚不明显,亦是可进可退,如今身处地牢,便绝非能善了此事。地牢之中关押皆是重犯,寻常人不能出入,谢亦辰想与外头互通也无可能。更何况此时王家袁家彭家是何情况也不知悉,就算有所互通也是无济于事。
唯一的希望便是宫中的灵妃娘娘。
谢亦辰想着当初将自己的长女谢灵芝送入宫中,何尝不是为今日做打算呢?可惜入宫数年无所出,不然帝王多少亦要顾及血脉之情,谢家亦不至于落到今日牢狱之灾。
两个身量不高体质稍熟的狱卒提着饭菜分发给各个牢房的罪犯。谢灵彩几日前是绝不向那饭菜看一眼,最后却实在饿不过只能拿个窝窝头胡乱吃了几口,“父亲,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谢亦辰看了谢灵彩一眼,没有回应。夫人王氏示意谢灵彩不要多言惹长辈不乐,只将手中的窝头递给谢灵彩。
“哎呦,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不舒服,刚去了茅房又要去,你先给他们送饭,我去去就来。哎呦,不行了。”一位狱卒捂着肚子一溜烟的跑出去,只留下另一位瘦小狱卒。
谢灵彩听到那人刚拉肚子又拿过这窝头,一时间再没有胃口去吃。
“小哥,劳烦你过来一下。”谢灵东低声唤那位狱卒。
狱卒拉着脸,走近些,“啥事,有事说事。”
“希望小哥能帮忙跑个腿。”谢灵东回头看了一眼大伯谢亦辰,说道,“希望能给宫里灵妃娘娘传句话,就说有冤无处申。自然,灵妃娘娘自会赏你。”
狱卒笑道,“这位公子怕是说笑,我只是一个刚来小狱卒,哪里能见到后宫嫔妃呢?再说你们谢家现在是烫手山芋,这赏银我命薄不敢收。”
“如果是一万两银子,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