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清却是没有什么好隐瞒她的,用力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冷声道:“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打盆水来!我这眼睛不好好敷敷明天怎么见人!”
“是,三姑娘!”绣荷连忙去打水。
陆怡清满心盼着次日李老太太便会叫过自己去,这样她就不用受刘燕的摆布了,二则也让刘燕主仆几个好好看看她在李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
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来人,一连三天,李老太太都没有叫人来传她过去。
陆怡清冷静一想,算是明白了:她这是有意让刘燕出这口气呢!谁叫自己这个侍妾在她那个正妻之前进的门呢?她这是要让她的孙媳妇好好的出尽心中这口恶气啊!
家和万事兴嘛!至于她这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扔在一旁的侍妾,算的了什么!
陆怡清想着,心里头愤恨不已。
陆怡清没等来李老太太传她,却又等来了刘燕的人。不过这一次人家叫的不是她,而是绣荷。
“大少夫人说了,绣荷姑娘的针线做得极好,想劳烦她帮忙绣个荷包!请她过去一趟大少夫人好交代给她!姨娘这里不要紧吧?”来传人的小丫头道。
陆怡清怀疑的瞅了绣荷一眼,自然不能说不,点点头道:“既然是大少夫人叫你,你就去吧!好好的回大少夫人的话,别又惹大少夫人不痛快了!”
绣荷垂着头不敢看她,轻轻答应一声跟着来人去了。
去到正房,刘燕哪里跟她交待什么荷包?待她行礼之后便招手命她上前,猛的扣住她的手腕,将袖子往上一拉,手臂上那点子遮掩的秘密一览无余。
瞧着她纤细胳膊上大大小小、青青紫紫、新的旧的伤痕,刘燕、祁嬷嬷等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怔住了。
绣荷早已惊得魂飞魄散,猛的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站在那里抖得不像样。
刘燕倒是没有怪她无礼,反而怜悯的瞧了她一眼,轻轻叹息。
“我的娘!”祁嬷嬷叫起来,“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这得多狠的人才干得出来!”
绣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着声音说道:“是、是奴婢自己,是奴婢自己——”
“得了吧!”祁嬷嬷哼了一声说道:“你那主子是个什么货色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知道呢!你这话能哄得了人?你倒是个忠心的,这个时候还护着她!还是说,被她打怕了?”
绣荷心头一凉,忍不住滴下泪来,垂着头不说话。
要说起来,这天底下也许再也没有比她更命苦的人了!
明明是个陪嫁丫头,跟着自家的姑娘非但半点福也没享到,还要做她的出气筒!如今又被大少夫人拿住了,多半也是要要挟利用她!可她们也不想想,她那主子是个好糊弄的吗?
最终结果她只会落得个两头不是人!这是生生要逼死她啊!
也罢,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也强过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
绣荷越想越悲愤,日积月累的凄苦一下子涌上心头,凭着一股直冲脑门的热血劲儿,她猛的朝着一旁的墙壁撞去。
祁嬷嬷、张嬷嬷等惊叫起来,张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一只手臂,祁嬷嬷几步上前,死死抱住她的腰身,气急败坏骂道:“死丫头,你要死也别在这儿死!”
绣荷呆了呆,“哇”的一下放声痛哭了起来。
刘燕喝住祁嬷嬷,拉着绣荷的手好言劝慰,好一阵方劝住了她,她轻叹道:“真是个傻丫头,你哭什么呀!我叫你来又不是要吃了你,也没说要你为我做什么,你何至于如此!”
绣荷心里一怔,垂首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