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芫欠身行礼,“见过安西郡主。”
白菲笑道:“我家郡主明日要回晋地省亲,今儿是来给你家郡主添妆的。”末了,伸出手来,拉着她,唤声“白芫。”
白芫笑道:“白菲姐姐,我家郡主另给我赐了名字,唤作雪雁。”
白菲微愣。
素妍道:“好名字。”
入了院门,就见到一座二层楼的绣阁,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又另设有小厨房,院中植有几株桃花、梨花树,桃花初绽,梨花树上碧叶翠滴,隐见花苞。
杨云屏出了内室,迎到花厅前,笑唤“三妹”,二人相见,素妍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早说来瞧你,一直不得空。”
“你们府里的事多,接连便是好几桩婚宴要办,只怕忙得紧。不说旁的,我们府里好几年才这么一桩,我嫂嫂也忙得难以歇上片刻。”
杨云屏虽是女将,可说出温和得体的话时,却依旧没有做作的矫作,反而让人觉得心里舒坦。这与是她与柳飞飞最大的不同,她本是名门女子,武能上阵杀敌,文能安于深闺做个大家千金。
雪雁唤了另几名大丫头来服侍,备下茶点等吃食。
杨云屏道:“你们且下去,我们姐妹私下说说话。”
白菲笑道:“宁西郡主不瞧瞧我家郡主为你备的妆礼么?”
杨云屏令丫头捧了过来,根根纤指保养得如同葱白一般,白皙如雪,细腻似缎,看来这些日子。她当真是安于深闺用心保养自己,就连肤色也初回皇城时细腻白净了许多,乍看之下,谁还能瞧出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不知晓的还会以为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想到她的宿命,想到她的结局,素妍的心猛地一抽。痛得近乎滴血。
丫头们看着这两套头面,又好看又气派,个个面上露出喜气,只怕这两套亦得不少银子,到底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出手就是比旁人阔绰。
“我知道三妹那儿收着的好东西不少,瞧瞧,这式样真好看。”
“二姐喜欢便好。”
杨云屏满面喜色,自然流露的笑自眉眼、嘴角溢出。“我很喜欢,又是三妹精心为我准备的,自然更喜欢了。”
素妍笑着。
杨云屏伸出手指,轻柔地抚过牡丹花、桃花珍珠钗,这不是装出的喜欢,是真心的欢喜。回头对一边站着的侍女道:“朱雀。收好。”
素妍回头打量着这侍女,衣着与雪雁一样的服饰,也是有品阶的。“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是嫂嫂特意从宫里为我挑选的,朱雀本是女护卫,选来服侍我。还有两个,也是宫里出来的,一个唤作黄莺、一个叫作翠鹂。”
瞧来,这四个大丫头是要当成陪嫁一并随杨云屏嫁入吴王府。
杨云屏打了个手势,丫头们退去。
雪雁拉着白菲,“去我屋里说说话,白芷、初秋她们几个都好吧?”
白菲讲了初秋近来学人家大家闺秀的样子,直把雪雁笑得肚子都疼了。
杨云屏看素妍饮着茶水。满脸羡慕:“要是我能再懈岁,许也和三妹一样,定要好好在家里多玩两年。”
“你玩得还少么?都过二十了。”
旁家的千金到了这年纪。早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而她还待字闺中。
如果不是皇帝赐婚,她的婚事不知还如何让父兄为难呢。
杨云屏笑着,“不瞒你说,母亲过世得早,就想有个贤惠的嫂嫂替杨家打理后宅。如今嫂嫂有了,又盼着哥哥能早日得个儿子,也便杨家有后。”她轻叹一声,“嫂嫂最是贤惠的,最近几日正劝着哥哥收通房,还说若是通房有孕,就收为妾室。”
素妍瞪大眼睛,“六公主真的要这么做?”
“可不是真的么,被我哥哥给拒了。我哥哥也是个重情的人,六公主下嫁杨家,尽心尽力地打点镇国公府,我父兄都是念着的。虽说前两个是侄女,哥哥说六公主一定能为杨家育下男丁,说什么也不肯要。
哥哥在皇城的那些日子,要不是那个多事的司寝嬷嬷,说不准还会多两个侄儿。上回九公主在宫里求了皇上恩典,各公主府撤了司寝嬷嬷,可让我哥哥、嫂嫂高兴了一场。”
六公主要给六驸马纳妾?
素妍听来觉得有些诧然,她是真心所为,还是为了试探,或者明知杨云简不会同意,却还是这么做,只是想减轻自己没能育下子嗣的愧疚。
六公主今年亦有二十多岁了,虽说年轻,可未育下儿子,到底是心头的一根刺。
“我嫂嫂早烦了司寝嬷嬷,但因是祖上留下的规矩,又不能遣走,领了旨意后第三天,就让她回家与家人团聚去,赏了百亩良田、一座庄子,让她养老。”杨云屏微微停顿一下,便是皇家公主,也有许多不得自由的,何况她只是臣子之女,“我嫂嫂便是个性子好的,也早想打发了她去。听说七公主府的司寝嬷嬷离开时,七公主连一文钱也未给,只带了她的随身衣衫等物就被赶出了七公主府。”
早年公主乳娘,出嫁后是公主们的司寝嬷嬷,掌握着公主、驸马的同床礼仪,偏有些司寝嬷嬷拿着鸡毛当令箭,早就惹恼了公主。好些的,如六公主,为司寝嬷嬷备了百亩良田、恩赐回乡与子女相聚,安享余生。不好的,便如七公主如打发瘟神一般,没了公主为依靠,没了余生的荣华,可想而知,七公主的司寝嬷嬷余生只怕过得清苦。
七公主正忌恨着司寝嬷嬷害她与七驸马两地分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