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廷瑞压着脾气与他寒暄:“不怪你,确实也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那捕头又再说道:“不管怎样,这里的事,公子暂时身负嫌疑,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恕卑职不能放您离开,您看或者是您在这里等一等,等到府尹大人和府衙的仵作过来?还是劳您辛苦一趟,同卑职一道儿去往府衙当面和府尹大人说话?”
这个人,也算油盐不进了。
此言一出,燕廷瑞还没等说话,却是他的护卫先恼了,抢上前来一步怒喝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我们也是刚到,此事与我们公子无关了。在你们进来之前,我们也不过才进这院子,前后也就说了三五句话的工夫,你去大门口随便揪一个看热闹的闲杂人等都能替我们作证。这里二十多个大活人,再怎么样我们也不可能毫无声息的就在眨眼的工夫里就把人全部给杀了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里毕竟是案发现场。”那捕头脸色也跟着冷了三分,断是不肯松口的。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的嫌疑都是最大。
“你……”那护卫不忿,恼怒之下就要忍不住的上前与他动手,却被燕廷瑞不动声色的按住了手腕,“算了,既然赶上了,那便等一等吧,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谁杀的他们。”
言罢,又再看向了那捕头道:“我出门长久不归,家人难免是要惦记的,当是可以容我派人回去送个信的吧?”
这里三四十号人,并不在乎少那一两个的。
毕竟是北燕来的贵客,那捕头也不能完全不给他面子,当即就侧身让路:“公子请便。”
“多谢。”燕廷瑞道了谢,就又收回目光对他那护卫道,“你回去将这里的情况跟祖父说明一下,让他不要担心,我要耽误些时候,晚点回去。”
这里的事,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笃定是有人设局要嫁祸给他了。
虽然暂时还无定论,但也必须提前就跟陈王通好气,让陈王那里有个应对的准备,以防万一。
他那个心腹侍卫也是跟了他多年的,自然明白他言语之间的暗示,于是就也不与衙门的人继续纠缠了,只拱手领命:“是!”
转身离了客栈,策马直奔回驿馆。
这边的院里院外,衙役们在忙里忙外的检查尸体,试着搜集证据。
那护卫刚走没一会儿,之前被捕头派出去查问附近邻里的衙役就回来了:“头儿,问过了,方才燕公子他们一行人过来时候的动静很大,引了附近很多人在外头围观,卑职询问了七八个人,都说燕公子他们的确只是比咱们早到没一会儿,而且在这客栈前摆摊卖早点的老伯也说,事发前后并不曾听到院里有传出打斗或者呼救的声音。这……着实是奇怪的很。”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尸体的伤口都还在往外淌血呢,人的确是才刚被杀的无疑了。
不管是不是这些北燕人做的,二十几个人被堵在客栈后院尽遭屠戮,却又怎么可能半点动静也没弄出来?
这才真是活见鬼了。
此言一出,燕廷瑞等人的脸色也都免不了跟着难看了三分。
“三公子……”护卫里有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往前凑到杨廷瑞身后,忧心忡忡的唤他。
燕廷瑞面不改色的暂且抛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对面那捕头也正一筹莫展的琢磨着,绕过影壁,就从前面的大堂里又快步走出来一个衙役,一手提着个茶壶,一手端着个还剩下一点粥底的粗瓷碗过来。
“怎么?有发现?”捕头立刻收摄心神,朝他手上的东西看去。
那衙役先是抬眸偷瞄了燕廷瑞一眼,然后才又重新垂下眼睛,谨慎道:“头儿,卑职发现堂中他们剩下的饮食中又被人下了méng_hàn_yào的迹象,而且使用的分量还不轻,然后去验了厨下的锅灶,里头剩下的汤水里也有。”
说着,就又忍不住的又意有所指的抬眸偷看了燕廷瑞一眼。
燕廷瑞已然明白了什么,脸上勃然变色。
果然,下一刻,又听这衙役继续忖道:“不是说邻里都没听见这院里杀人的动静么?若是凶徒提前下药把人都给迷晕了,再拖到后院格杀,这药的剂量下得大,让他们全无反抗和知觉的情况下被杀就不足为奇了。而且……这样一来,杀人的难度也大大的削弱,三两个人在这院子里走一圈就差不多了。”
现场遗留的凶器一共是三把剑,若是旁人行凶,既然人都能悄无声息的逃走了,又何故留下凶器来节外生枝呢?
所以——
最有可能的就是燕廷瑞这伙人。
他提前派人偷溜进来下药配合,随后一行人杀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凶徒都杀了,只是凶器来不及带走处理,这才干脆扔在了院里,假装是行凶者仓促逃走时候留下的。
那捕头的目光也跟着落到燕廷瑞脸上,眸色已然冷凝了三分。
燕廷瑞也是相当的恼火的,这时候便是怒极反笑:“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可试想,如若真是我做的,那我既然提前已经能派人潜进这客栈里来给他们的饮食下药了,那又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让来人把他们处理掉,而非要惹人嫌疑的亲自跑一趟?”
那捕头的脑袋也是相当灵光的,想也不想的就给顶了回去:“燕公子不是说怀疑令妹之死于这些人有关么?若说是您心中愤恨不平,一定亲手手刃凶徒,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