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站在凤西城头遥望着曲门的方向,那里此刻似乎很热闹,林祈年大捷初胜,正沉浸在喜悦中。他没能参加那一场防守战,没能跟他的兄弟并肩抗敌,心中有几分遗憾。
“这热闹注定不属于我呵。”他转身准备回帐中补觉,寄希望能在梦中与敌军相互厮杀。
管崇豹突然指着远处天尽头卷起的烈烈征尘,凝眉喊道:“将军请看。”
容晏回头望去,征尘落下之后,出现了万马奔腾的景象,曲门卫一众官兵携带着缴获马匹向凤西城下奔来,马群的背后是无数背着干粮的囚徒,他们整齐划一,在军队的驱赶和统领下,在城前站成一排排的方阵。
容晏吃了一惊,林祈年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收到过任何这方面的来信。为首的将军是陈六玄,他拽着马缰在城下高声喊道:“曲门卫陈六玄奉命前来交接马匹和俘虏。”
容晏满脸喜色,连忙吩咐道:“快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容晏亲自站在城门口,身后跟着管崇豹和风临江,把陈六玄迎接到城内。
陈六玄只带领几名亲随单独入城,他翻身下马,笑着对容晏拱了拱手:“容将军。主公派我将一部分战俘和战马移交给左毅卫,战马总共五千匹,战俘是一万人。”
“哦,这里还有主公给你的书信。”他从怀里将书信掏出递到容晏手中,容晏接过之后,并没有急着拆开来看,欣喜地拍着陈六玄的肩膀说道:“今夜将士们就在城内歇息一天,我晚上备下酒肉,和你痛快喝几口。”
陈六玄抱拳说道:“容将军盛情,六玄不敢推辞,只是战马和俘虏都需要交接清点。”
“这个简单。”容晏大手一挥说道:“我现在去派人点验,绝不会让你误了事。”
他又压低声音问道:“林祈年把这么多的俘虏留下来,他能放心吗,这些可都是陈国人。”
陈六玄也低声回答:“请容将军放心,这些俘虏都来自于江南福安等沦陷区,从根子上来说,他们都是我大周遗民。”
容晏由衷赞叹了一句:“不愧是林祈年,想事情还是那样周到。”
他立刻对身后的管崇豹和风临江下令道:“风军师,你带几个得力的主簿清点战俘,管崇豹,你带你麾下的骑兵清点战马,清点完成后把数字给我报上来。”
二人拱手应喏后转身离去。
容晏把陈六玄安顿好之后,回到中军辕门将堂,坐在安几前撕开书信,仔细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脸上随即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皇帝竟然要把窦信的小女儿赐给祈年兄,这样的皇恩不可谓不厚,只是阉党这边儿岂能善罢甘休,果然是树大招风呐。”
他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林祈年在信中吩咐他,等窦家的送亲队伍路过凤西城,请他加派力量进行守护,决计不能让窦云嫣在凤西的地盘上出事。
容晏合上书信,对着门外的亲兵喊道:“来人!把荣涛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荣涛来到帐中见容晏,抱拳问:”将军有何吩咐。”
容晏笑意神秘地说道:”我给你一个重要的差事,千万不要给我办砸了,这关乎主公的身家大事。”
主公的身家大事?荣涛百思不得其解。
……
窦府上下已经开始张灯结彩,武安公站在堂前,心情颇好地望着拱桥下的荷塘,身边是来回穿梭奔忙的管家和仆人。
”老爷,”管家跑到他身后问道:”给小姐备的彩礼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您那把最喜爱的碧龙剑也在其中,这是不是误放的”不是误放,这就是我放进去的。”
“可老爷,这剑……”
窦信顿时板起了脸,训道:”可什么可,我连一个女儿都能够舍出去,更何况一把剑,赶紧忙活去。”
“好的,老爷。”
窦夫人领着一堆老妈子,每人手中抱着一套嫁衣,那鲜红绚烂的颜色,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子喜庆。只不过窦夫人的脸色不是太好,阴阴沉沉的,使得身后的老妈子们也不敢表现的很喜庆。
“小姐哪儿去了?”
窦夫人从女儿的闺房中退出来,询问院中仆妇。仆妇们不敢隐瞒,连忙回答:”小姐今日不是相约与风家小姐,去沧月湖赏秋雾去了吗?”
“胡闹!”窦信站在不远处恼火地跺了跺脚,生气地说道:”这成何体统!这都快要出嫁了竟然还到外面去抛头露面,这简直是不让我省心。快,赶紧派几个人,把她给我找回来。”
窦夫人忍不住替女儿说情道:
“嫣儿身边有人护着,不过是出去游玩一趟,夫君何必动怒。”
“我不动怒行吗?一大家子人都在这儿操持她的婚事,她自己却跑了出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有任何的变故!赶紧叫人去找她回来!”
沧月湖的秋雾通常是清晨才会有,这一奇景与别处不同,湖上的雾气凝结浓厚,如奶昔般洁白缭绕,乘船行于湖上,如同身处仙境之中。
窦云嫣和风家小姐此刻就在这样一艘游船上,两人在下人陪同下,依窗眺望湖面上那袅袅升起的白雾。湖岸上的青山只有一个浅浅的轮廓,时而秋风拂来,浓雾聚集不散,把山的轮廓给挡去了,这番景象不正是海上瑶台,山在虚无缥缈间吗?
窦云嫣这两天心情烦闷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她一方面对未来的夫婿充满憧憬,另一方面对即将到来的婚姻又感到恐惧。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百无聊赖,正好接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