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鲤素同情的看着她,努力的安慰着:“禾大哥,其实你也不必灰心。我舅舅……我舅舅其实也没那么斤斤计较。我来是想告诉你,这些日子,你最好不要去我舅舅跟前,省的他生气。那把晚香琴很贵,他没有让你赔,已经很网开一面了。”
“我也赔不起。”禾晏沮丧的答。
“你看,事情也还不是很糟糕。”程鲤素又补上一句,“你不用太难过,我会在我舅舅面前替你说好话的!”
禾晏无精打采的道:“那多谢你了。”
程鲤素走了,禾晏望着那几条红白锦鲤远去的身影,只觉一阵喝酒误事,她从不当真,如今看来果真不假。这来凉州才只醉了一次,便捅了篓子。
沈瀚为何要亲自背着她回屋?想来是因为见证了这般混乱的一刻,知晓她日后再无可能得到肖珏的青睐,仕途无望,对她心生同情才如此作为的。
禾晏心道,要不,还是找个机会去找肖珏负荆请罪吧,诚恳些道歉,或许还能挽救一下?
……
此刻凉州卫右军都督的屋子里,肖珏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帖子。
帖子是凉州知县孙祥福同他下的,说是过几日,京城来的监察御史袁宝镇就要抵达凉州。知县在府中设宴,一同邀请的,还有肖珏的外甥程鲤素。
飞奴站在肖珏身后,道:“少爷,去城里不便带着程公子,许是鸿门宴,恐有威胁。”
“袁宝镇同徐敬甫私下有联,早已是徐敬甫的人,”肖珏把玩着手中的帖子,看向窗口的桂花树,淡道:“此次本就是冲着我来,不过,我恰好也想知道徐敬甫在凉州安插的是什么棋。”
“少爷的意思是?”飞奴迟疑的问道。
“袁宝镇是徐敬甫的人,孙祥福未必就不是。”肖珏勾唇道:“凉州的知县,早就该换一换了。”
“少爷是打算赴宴,属下想跟着一起去,可程公子留在卫所需要人保护,若是有人图谋不轨……”他没有说完,指的是禾晏。如今凉州卫身份不明而极度危险的,也就是禾晏一人了。
“况且程公子十分信任禾晏,少爷不在的话……”程鲤素倘若听禾晏的话被禾晏骗了,或是干脆被禾晏算计,可是得不偿失。
“鸾影何时到凉州?”肖珏问。
“鸾影眼下还在楼郡。”飞奴答道,又看向肖珏,“少爷,不如拒了帖子?”
“不行,”肖珏垂下眼眸,“此宴,非去不可。”
……
程鲤素回来的时候,看见肖珏坐在他的桌前看书,书是他悄悄花银子在教头手里买的乱七八糟的话本,他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就上前,道:“舅舅!”
肖珏正随手翻着他的书,闻言手一抖,看向他,蹙眉道:“叫什么?”
“我……我错了!”程鲤素道。
“错在哪里?”肖珏平静的看着他。
好像没生气啊?程鲤素诧异肖珏居然没骂他不好好练字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估摸着肖珏今日心情不错,便腆着脸上前,“我没错,我是代我大哥跟你认个错,听闻昨夜我大哥找你打架……不,切磋了,舅舅,你没生气吧?”
想到昨夜某个发疯还压倒他晚香琴的疯子,肖珏眸色暗了暗,语气一如既往的漠然:“没有。”
“没有就好!舅舅你还是如此大度!”程鲤素赶忙拍马屁。
肖珏瞥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个帖子扔到他脸上,“自己看。”
“这是何物?”程鲤素一边道一边捡起来看,“这不是帖子吗?有人给舅舅你下帖子啊,这还有我的名字。这是去凉州城?太好了!成日在卫所,我都快长蘑菇了。我看看,监察御史袁宝镇……这人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他狐疑的看向肖珏:“舅舅,袁宝镇是谁?”
“不记得了?”肖珏弯了弯唇角,提醒他,“你和宋大小姐的亲事,就是这位袁大人同你父亲建议的。宋慈曾是袁大人的上司。”
“宋、宋家?”程鲤素拿着帖子的手一松,帖子掉在脚边,他仿佛没有瞧见,只呆呆的看着肖珏,神情不定,“宋家怎么会来凉州?”
“不是宋家,”肖珏淡道:“是袁宝镇。”
“那不都是一样的……”程鲤素喃喃道:“他们来凉州,特意请我过去赴宴,不会是为了想将我抓回朔京吧。我不想娶她……我不想成亲……”他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把抓住肖珏的袖子,“舅舅,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亲外甥往火坑里跳啊!”
“与我何干?”肖珏将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漫不经心的翻书。
“与你干系很大!”程鲤素绕过桌子来到肖珏是身边,“舅舅,你知道我不喜欢宋大小姐!要是和她成亲,我宁愿去死,成亲当日我就上吊!舅舅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肖珏停下手中的动作,漠然看向他,抽出腰间长剑,搁到桌上。
程鲤素结巴了一下,“这、这是做什么。”
“你现在就可以自尽,看看我会不会见死不救。”
程鲤素瞪着那把刀,哭丧着脸道:“舅舅,我真的不想回朔京,我同你都一起呆了半年了,早已习惯凉州卫所的日子,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抱着肖珏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肖珏按了按额心,似是忍无可忍,道:“起来。”
程鲤素没动。
“再说一次,起来。”
程鲤素仍旧抱着肖珏的腿,眨巴着眼睛看他,“除非你答应我不要把我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