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和子规心中满是不安,这黑烟滚滚,宛如变幻着一张张扭曲而挣扎的脸,虽然两人艺高人胆大并不惧怕,但这气氛诡谲终究在他们心头蒙上了阴翳。除却眼前的所见,在他们目及之外,一定潜藏着可怖丑陋的黑暗之物,那是他们更需要防备的。
丹歌试着摆手拂风,但风吹之下那黑烟开始绕着他们打转,一如他们已经置身在死域漩涡之中,而那阵阵腐臭味也伴着漩涡全部汇集到了他们所站的地方,臭味极其浓郁让两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他们需要立刻反击,丹歌想着摸了摸兜,却随后扁起了嘴,他的符箓在之前就挥霍一空了!而那些符箓形成的险境着实厉害,骇得廿於菟只能落荒而逃,但廿於菟从空中急落而下,那险境却并没有追来,丹歌预料着那险境的力量应该是消耗完了。
丹歌手中捏出一根羽毛,轻轻一捻上面细小的羽枝就掉落下来,悬在半空是一根根细微的羽针,他伸指一弹,所有的羽针向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出,它们遥遥联系着丹歌,它们所见也就是丹歌的所见。
按照羽针的速度分分钟就能飞出空地的范围,但直到两三分钟后,羽针还陷在一片黑烟蒙蒙之中,丹歌只好无奈放弃这试探的想法。
“黑气蒙蒙。”子规叹了一声,“这廿於菟的不知第四头还是第十一头有着这魑魅魍魉鬼气森森的力量,它一招鬼打墙,就把你的试探轻松化解了。”
“可我们,绝不至于没有把握就坐以待毙。”丹歌伸手一握,那飞出去的诸多羽针去而复返,而返回的时间,紧紧用了五六秒钟。这也应证了子规的说法,羽针飞出去遇到鬼打墙而迷失方向了。
羽针飞回到丹歌手中,他两手相握,又并不握紧,宛若两手之间攥着一个小球,而应着动作,那羽针相互排列,就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小球。小球形成之际,丹歌目中精光一闪,双手一放,那羽针组成的小球保持着姿态立时散开,将丹歌子规围拢在当间。
随后丹歌右手一握拳,噼里啪啦的声音霎时响起,只见羽针上闪起了电光,羽针之间又以电光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电球,这电球将子规丹歌笼罩,电球之内原先密布在两人身周的黑气和电球之外的黑气立刻被切断联系,于是它们难以为继,渐渐消散了。
这电球上的电光乃是雷,雷克阴,于是那电球之内的就失去了活力,而电球之外的黑气,也和电球相隔了一段距离,不敢靠近。
丹歌看着这电球初具成效,不由一喜。但电球不合时宜地悄然黯淡了下来,让丹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作为电球节点的羽针遍布在四周,此时这些羽针有了枯黄的痕迹,很快就要蚀烂了。
丹歌恍然地点了点头,这四周还存在着酸腐之气,这羽针并不能敌过这种力量,而只待这羽针被完全蚀烂,他初步建立的优势立刻就要崩解。丹歌有些担忧,他看向子规,但子规自斗法失败之后,就鲜有动作了,可见之前子规是强颜欢笑,失利的打击委实不小。
也许是丹歌这一个眼神提醒,子规忽然有了动作,他伸手摸了摸左腕上骨虫所化的手镯,手镯立刻还原为一群骨虫,骨虫们爬到了子规的印堂处,各自大张其口突出一点血红,不久后汇成一点鲜血,这鲜血成形之际就在印堂嗤嗤作响,伴之一缕缕黑气蒸腾而起。
骨虫退去,鲜血耗尽,而子规印堂的黑色已经全然无踪,也预示着子规的气运又恢复了正常。此时再看子规,双目炯炯,神采奕奕,已经恢复之前的自信和安然。
丹歌微眯着双目,打量着重新在子规左腕组成手镯的骨虫们,问道:“刚才的鲜血是……”
子规回以一个微笑,并不作答,伸指往地上一点,地上呈现一圈,之后他再伸指一点,以那圈为边界升上来一根土柱。
丹歌望着土柱,眯着的眼睛一睁,这土柱形似巴东之柱,“啊。是那秃鹫的血。”
子规见丹歌一下猜中,耸了耸肩,他这土柱本不是用以提醒丹歌的,只是巧合罢了。他回神正色,对着土柱“咕”地一声,土柱霎时崩碎,尘土往四周扑去,而伴着尘土经过,四周空气陡然清洁,那酸腐之气被这尘土扫走了。
这时机把控得恰到好处,那羽针已被蚀得只剩一点点了,但还是在子规出手后保全了下来,而只要有这一点点在,这电球即便再弱,因为天生克制的关系,黑烟是绝不敢靠近的。
子规自气运恢复后话也多了起来,“还不到欣喜的时候。我们所见那廿於菟是五头齐齐发动,而此时仅有两头的能力显现,一为阴,一为酸。据我们所知,它尚有三头的能力没有显现作用,分别是第三头的金,第四头的声,还有一个不知道能力的。”
话音刚落,悠悠的声音响起了,是妩媚而诱惑的声音,声音展现的应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子,当然,这全然来自于丹歌子规的臆想,这女子似乎捧杯,品了一口杯中美酒,“咕咚”一声咽下,美酒没有尽吞,一滴沿着嘴角滑下,因肤如凝脂,则悄然无声,只待这美女探出了舌,舔在唇上。
粉白的舌上暗红的酒,绘在唇上是晕开的嫣红。
她收回舌去,舌在牙尖一划。一道道声响,听在耳中,却如同跃然纸上,那必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
丹歌子规抿了抿嘴,往眼前一望,提起的兴致霎时就没了,他们抽了抽嘴角,不无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