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某一个瞬间,小猴子想明白了!
真正饶了他性命的,不是他刘管事,也不是说了好话的刘驿长,而是汜水谢三郎!
如果谢三郎一心拿他小猴子立规矩的话,别说一个商队管事,一个临都驿的驿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谢三郎也就是先砍了再说!
这么一想,小猴子就把逻辑捋顺了。
这事,他做的不对。
能活命,要感谢谢三郎!
心中窝火,就冲着这位洛阳刘普会旗下的刘氏商队的刘管事去就行,他不但曾经想逼死自己,还他么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地教训自己来着!
结果,误会了长安东市这家刘家,此刘家非彼刘家,不过小猴子现在也才知道,两个“刘家”竟然是联络多年的合作伙伴,也不算是完全的误会!
等刘二掌柜和刘管事进门的时候,小猴子的一张脸,早就黑如锅底,任凭谁被人家左一个“小畜生”右一个“小畜生”地谩骂,脸色都好不到哪去,更何况他和这位刘管事之间,还有那么深的“渊源”呢?
“小心什么?来,说说,也让我这个小畜生听听,以后留点神……”
小猴子冷声开口,言语之中毫无起伏,但是越是这种平静,越能让人家听出来言语之中的暴怒。
刘管事一下子就傻眼了,背后论人是非,本来就是小人行径,还被人家当场抓包,更是尴尬,尤其和这位“小畜生”之间,还有其他的“渊源”呢?
刘二掌柜的,一看,也有点傻眼,小侯胜言语之中的怒气,他又如何听不出来?看了看小侯胜又看了看刘家商队的的刘管事,他的心中一苦,却也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开口说道:
“呃……
小公公这是从哪说起的?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那个……我来为小公公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洛阳来的刘管事,乃是洛阳巨富刘普会刘县尉的门人,一直以来就是负责大路驿上的商队往来,跟咱们刘家合作也很多年了……”
刘二掌柜一边介绍一边仔细观察小猴子的表情,只见他冷笑连连,一言不发,就这么冷冷盯着身边的刘管事,这还有啥不明白的?这是双方积怨已深,说啥都没用了,不过他还是说道:
“……这回我们刘家商行采买嫣红色细纱,就是委托了洛阳刘家,这不,刘管事不辞辛苦地给送过来了……”
小猴子终于有了动静。
“哦?
嫣红色细纱到了?
正好,我一次把清单上需要的所有细纱都带回宫去……”
刘二掌柜闻言就是一喜,有这话就行,管你们什么恩怨呢,只要别耽误了我刘家的买卖就成,他刚要接话,却不想小猴子侯胜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他继续说道:
“你们要了他们多少货,咱家管不着。
咱家就管送到宫里的嫣红色细纱!
既然赶到一起了,你们就卸车去吧,把嫣红色细纱都搬进来,也让咱家验验货……”
刘二掌柜一听,心里就是一突突。
话是没错,你买了别人的东西,好坏的,你自己负责,这是进货,可是你要是想把这些货再卖出去,这是卖货,怎么也得让卖货之人点验一番才是,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能说你自己看着不错就行了,谁家买卖也不能那么做。
不过呢,看了小猴子如今的表现,再想想他刚才的态度,刘二掌柜对一会儿的“验货”并不看好。
倒是洛阳来的这位刘掌柜,果然硬气,也不知道他是要破罐子破摔,还是对咱家的货物信心十足,一听这话,双眼一番,“验货就验货,我家嫣红细纱,全大唐就没有说不好的!”
小猴子嘿嘿一笑,没理他,却转向了刘二掌柜。
“刘掌柜,按理说,他送过来的货物,都是送给你长安东市刘氏商行的,你们应该先入库,然后才卖给咱家,让咱家带回宫城之中……
不过也不必瞒你,天子返京在即,宫城中正在修缮,时间紧,任务重,只能事出从权……
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他的这些货,是你自己验看完毕之后,再交给我们验看,还是让我们直接验看?”
“这个……”刘二掌柜一听,愣是没敢接话,反而多问了一句,“这两者之间,可有什么区别不成?”
小猴子一笑,“区别倒是不大,如果货物一点问题没有,自然不用你刘氏商行再搬来倒去的,直接给我搬进宫城就行……
但是!”
小猴子一句“但是”出口,双目之中精光一闪,瞥了他身边的洛阳刘管事一眼,这才说道:
“如果货物符合要求的话……
咱家负责出宫采买,可就不能要了!
这里面有可能涉及到了众多损失,你们两家,可要自己分配清楚,咱家是不管的……”
刘二掌柜听了一惊,刚想说话,却不想身边的刘管事竟然直接开口了。
“不用如此麻烦!
我家细纱独步天下!断然没有不合适的可能!
你想验看,直接验看,但凡出现不合格,都算是我洛阳刘家的!”
小猴子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依旧没有说话,反而把目光转向了刘二掌柜。
刘二掌柜心中也开始有点气了,你这老刘,真是不懂事!
这位小公公如此作为,根本就是要故意找事,至于说什么合格不合格的,就是要用话拿你,等把你问瓷实了,他才好放手施为!
你老刘走惯了长安洛阳这条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