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院门外,聚集了好些妇人孩童。也有几个青壮男人,但都只是看着,无一人进屋劝解。
“啊!”
屋里传来一声惨叫。
“这孙屠户又发疯了!”
“啧啧,可怜啊!”
“他不是在邻村那张寡妇家住了好些日子了,怎的今日却回来了?”
……
洛氏头发凌乱,嘴角还有血迹,光着一只脚惊恐地从屋里跑出来。
“贱人,看你往哪跑?”
孙屠户提着根木棒追出来,满脸凶神恶煞。
“说,你把银子拿去养哪个小白脸了?”
洛氏扶着磨盘,一面躲着一面哭诉:“家里值钱的都叫你卖了去,哪还有银子!”
“还不说!”孙屠户挽起那满是油光的袖子,举起棒子,“老子今天打死你个贼贱人!”
“住手!”吕新良大喝一声。
众人见是保长,纷纷让开一条道。
“孙屠户,放下木棒!”吕新良怒道。
瞥了一眼来人,孙屠户面无惧色,“我管教自家婆娘,与你何干?”
“我乃乡里保长,自然要管!”
“呸!”孙屠户啐了一口,“你当我不知道?我这婆娘长的是有几分姿色,引的你们一个个地像猫儿闻着腥一般直往上跳。好啊!今日你们只需花二两银子,这贱人便随你进屋,老子还给你把门!”
“孙得富,你这个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洛氏气的发抖,她哪受得住这样的侮辱。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就要往院中的一棵树上撞去,好在被几个妇人拉住,一阵宽慰方才好些。
“怎的?不敢死?你今日不死,明日老子就把你卖去青州的暗香楼,到时你想死都死不了!”
吕新良实在忍无可忍,骂了句“畜生”后,直接上去就是两拳。
“敢打老子?”
这两拳却是把孙屠户打急了眼,借着酒劲儿,拎着棒子就要抡过来。
就在棒子还差几寸就要落到吕新良头顶时,被洛卿莹死死抓住了。
“原来是你这个小贱种!怎的,想打你老子?我看你是不想……”
话还未说完,洛卿莹一拳过去,然后转身一个飞踢,朝那袒露的心窝狠狠一脚,把那孙屠户踢倒在地。
“小贱种,你敢打老子!”孙屠户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有一颗黑黑的门牙。
“老子杀了你!”顺手拿起旁边灶台上的菜刀,就向洛卿莹砍过来。
“啊!要杀人啦!”人群中发出一阵尖叫,纷纷躲开。
洛卿莹站定,紧盯着朝她奔过来的孙屠户,一闪身,敏捷地躲过一刀。孙屠户本就是个莽夫,没有功夫,只凭着一股子蛮劲儿,许是没有料到洛卿莹会躲得过,便用了十足的力。眼下因为惯性,却是刹不住,一个趔趄差点就来了个狗啃屎。
可他平时杀猪惯了,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胆子也比常人大些。遭了洛卿莹一窝心脚,又被如此戏耍,直气的咬牙切齿,杀心陡起。
还未站稳脚,便抡起菜刀,转身像条恶狗般扑过来。
这次洛卿莹侧身一闪,抓臂压肩,拧腕,整套动作快,准,狠。那孙屠户脚下不稳,扑倒在地,被制住动弹不得,脸贴着地面吃进去好些灰土。
洛卿莹夺过他手里的刀,扔在一边,习惯性地想拿手铐,却反应过来,抬头对围观的众人说道:“拿绳子把他绑起来,送到警……送到衙门!”
没想到,在场的众人无一人敢上前,反而纷纷向后退去,脸上的表情像躲避瘟神。
“哈哈哈……好!好!咳咳……”孙屠户放声大笑,又吸进些泥灰,“把老子送到衙门,看州府老爷怎么……咳咳……怎么处置你个打杀亲娘老子的小贱种!哈哈哈哈……”
“青平,俺来帮你!”苟富贵站出来,却被秀才拉住了。
吕新良无奈地摇摇头,走过来对洛卿莹说道:“平丫头,放了你爹!”
“他不是我爹!”洛卿莹说的是实话,但她搞不懂的是,就在刚才孙屠户差点就要了她的命,现在吕新良竟然要她放了他!
“他虽不是你亲爹,却养了你八年,在户帖上,你二人确为父女关系。你若去衙门告他,他倒无事,你就先得入狱三年,且不说你还打了他。”
靠,还有这种操作!这完全是生在公平公正的法治社会里的洛卿莹无法理解的。不过这是在古代,本就是个不平等的社会,妻子告丈夫,子女告父母,都是违背道德lún_lǐ的。
“哈哈哈……小贱种,有本事你就送我去衙门啊!”孙屠户肆无忌惮叫嚣。
洛卿莹真想再给他一拳。
“平儿!”洛氏哭喊着奔过来,“快放你爹,你不能去做牢!”
“是啊!青平,放了他罢!”秀才也过来劝。
“丫头,放了你爹!”
“这敢打老子的,还是头一次见!”
“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
……
众人渐渐开始指责洛卿莹。
这特么是个什么世道!洛卿莹嗤笑两声,对吕新良冷声道:“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了?”
“律法如此,你我又能如何?”
“狗屁律法!”
“噫……”
在场的人惊出一生冷汗。这丫头疯了!敢质疑本朝律法。
孙屠户挣了一下,“小贱种,你想造反不成!”
“各位乡邻!”吕新良赶紧出来圆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丫头也是救母心切。她目不识丁,哪里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