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临并没有研习施莲枝给的入门心法,倒是向龙宝学了腾纵、缩身、驱物、水火攻击等简单的武技。龙宝是个暴躁的小教习,解释也不清不楚,但是龙临浑身精气沸腾,简直永无止境一般,记忆力又惊人,多复杂的心诀都一遍就记住,所以都能很快掌握运用,不免新奇万分,整天整夜不知疲倦地研习,感觉只要及时消耗部分精气,他的头疼病就不会犯得那么凶狠。这个和疾病赛跑的男孩让一贯懒散的龙宝扛不住了,说:“你特么就是个狂人。”
好在施莲枝也对他不闻不问,并不抽查他的修习进度,权当他是个屁,放了就算,把全副神力都用在心爱的弟子俞鸿达身上。风传俞鸿达入门时已经是炼气三层,在宗门丹药心法的堆砌栽培下,很快突破四层,突破五层指日可待,徐峰主已经考虑将他收为内门弟子,这让施莲枝不胜喜悦,一发精神抖擞,指点河山。
龙宝终于没什么可教的了,龙族和人族毕竟体魄不同。他想让龙临自己去藏经阁看书,挑选适合他的心法。但是藏经阁不能空着手去,这个规矩和盘龙谷一样,一般的弟子没有足够的贡献点根本去不了…龙宝骨碌骨碌地转着他的大眼珠子,想了想说:“我们去偷颗蕴灵丹给看管藏经阁的齐福泉,保证他让你进去了!”
“偷…”
“肯定得偷,小气鬼李老雍杀了他也不会给你的。“龙宝说齐福泉一直卡在炼气九层的瓶颈里,眼看年寿将近,又不想冒险外出寻找机缘,干脆在藏经阁谋了这份差事,混吃等死了。龙宝分析他一定需要蕴灵丹突破,只要一突破,他的寿命还能延续两三百年,“他也不想那么早蹬腿儿吧?”
说干就干。天一黑,龙宝就把他那个打坐蒲团掀开,小手摁在青石地上,轻轻一提就提起了一块圆圆的石板,像一个盖子,露出下面黑魆魆的一个洞。龙临目瞪口呆。
龙宝一念缩身诀,变成拳头大,和龙临一声招呼“来吧”,就直直飞坠下去。
龙临跟着龙宝不知飞了多久,感觉越来越寒凉,浑身都几乎僵直成一条冰凌柱,好在龙宝教过他如何转化灵力为心焰温暖全身,不然真要冻裂成碎块了。龙宝解释说,他原本打算挖到李雍的炼丹房去偷丹,没想到挖错了地方,这山有两条脉气,一条极寒一条极热,他挖的是极寒的一边,“不过也不错。“他说。他认为如果挖到炼丹房,万一被逮到,老李很可能会把他炼成丹药或者活烤了吃肉,”他是完全干得出来的。”
龙宝对李雍的道德水准评价很低。
终于看到下面有微弱的白色荧光圈,龙宝说,到了。然后他朝自己手心里呸呸地吐了唾沫,搓了搓,在那个白圈里画了一个符文,然后说:“起!”一块带白圈的青石就浮了起来,一股浓郁的丹香喷薄而出,下面竟然是一间十米见方的小室!
这间房子的奢华和诡异让龙临吓得腿发软:四壁和房顶全部密密麻麻地镶嵌着各种丹药,形成古怪复杂的图案纹饰,散发着深浅不一五色缤纷的淡淡光晕。据龙宝说,这些丹药主要是祛毒辟秽、养阴培元之类的,“不怎么好吃”。好吃的都在阵眼里,这其实个简单的阵法,有隔绝妖虫恶物、浊阴纯阳之气侵扰的作用。每隔一年,李雍会进来换一批丹药。
最瘆人的是小室中间摆着一个绿魂檀木制的棺材,没有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具女尸,身上盖着一床大红锦被,被子盖得有点歪斜,下半身可怕地塌陷下去,显得她只有半个身子。她面色如生,只是仿佛有点干枯失水。龙临定神一看,吓得几乎跳起,”这是…云水曦啊…”
“别怕,她躺了一百多年啦,不会炸尸的。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你之前看到的只是她的一缕神魂。“
“她她,她的身体怎么回事?”龙临有点牙齿打磕。
“哦,据说是当时有人从她背后打了她一记,她掉进了天阵宗的绞杀大阵,下半身被绞成了肉泥。本来呢,像她这样天份奇高的阵法师就算掉进别人的阵法,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就算肉身破碎也没事,但是她挨的那一记太厉害了,魂台碎成了几千块,所以一下子陨落了。”
龙临暗暗嗟叹,若有所思。
龙宝熟练地抠下几颗丹药。他经验老道,抠下丹药的剩余部分一一被他挥掌打破或者压碎一部分,糊成一片,这样若非细细检视,很难发现少了一颗,倒像是时间久了崩坏了似的。至于损了阵眼怎么办,他才不管。
龙宝真是个积年的小贼啊,龙临心里感慨。
他们飞快地沿通道返回了龙宝的房间。
“李宗主会不会发现?”龙临惴惴不安。
“不会,发现了他也打不开我的禁制。”龙宝用唾沫涂画的禁制让龙临钦佩不已:这可是绝活啊,要是在地球完全可以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为什么李宗主要把仙女姐姐的尸首放在那里面?那得消耗多少丹药啊?”
“他肯定也是没别的办法,不然云水曦的一片神魂护不住,云水寒也不答应啊。”
“云水寒是她的亲哥哥吗?”
“应该不是的,他们云家是大瀛洲唯一的修真家族,很大,云水曦好像是他们云家的旁支所出。她是变异冰灵根,不知道有多少大宗们争破头要抢她,听说她最早是被圣莲宗收为弟子,很有希望成为掌教圣女,不过圣女不能嫁人,她想做李老雍的道侣,只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