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子亦是大人的堂侄,大人敢说,想杀了赵弛,就没有半点私心吗?”

李斯颇为不屑的嗤笑了两声,“微臣就是有私心又如何?栖桐夫人,切莫忘了,此事有违法度。法度不容半分亵渎,夫人此举即算以私心来议微臣,微臣也不得不说一句,如今法是站在微臣这边的,栖桐夫人那边,并未占半分的理。苟且偷奸本就是莫大的罪过了,奸夫还将丈夫给杀了,如若这般奸佞恶人如此作乱都能容之,那制定这维护天下的法度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岂非是对当今法令最大的玷污?”

他几乎是一口气直接呛完的这一席话,这一张厉嘴,最善雄辩,我竟一时被他堵得说不出反驳之话来。

诸如尉缭,同样是认为执法必严之辈,亦认为赏罚该分明,赏罚必重,才能让世人更加警惕而行事更规矩谨慎。故而,即便尉缭同我交好,如今却也对此事是极力反对的。

只是,我也是个执拗的,他知道我一旦决定了,便怎样都难改变我心中所想,才在劝慰再三之后,只让我好自为之。

昔日我私自放了刘邸、又曾伴于君王侧“惑乱君心”,在李斯看来,我应当是属喜褒姒之流了罢?可,有些东西,诚然是解释不清的啊!一如刘邸之事,一如我登堂入室的站在朝堂、一如我如今非保不可却又说不清原委的救命恩人,哪一件是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

阿政重他又如何?他将来定会成为大秦的得力干将又如何?到底,却是与我不相干的。好在,他并非什么牵扯亲故的人,听闻他与扶苏关系也不赖,如此的话,他恶我也就恶我罢,不牵扯其他人就好。

“本宫暂未将此事相求于皇帝,本是希望若然能借廷尉大人之手,好生处置是最好不过的。李家小子已死,逝者如斯,生者应当好生过眼下的日子。李家若然有什么所需,大可告知于我,什么都好说。只此一件,还望廷尉大人能伸以援手。”我说着,再次跪伏合手于额前行大礼。

这一回,他却是再不为所动来扶我了,笑声都变得冷冽了几分。

“栖桐夫人亦知微臣为廷尉,司法之人,若然都不能持法公正,那又谈什么执法呢?岂非是在胡添笑话吗?大秦若然有这样执法紊乱的廷尉,那我大秦,离垂危也就不远了!”

他的笑声桀桀得让人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粒子,惹得人一身恶寒。

我坐正身子,“大人之意,是无论本宫再怎样委身相求,大人都要执法严明了?”

他十指交叉紧扣在腹前,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更为轻蔑,“恕下官不送。”

这嚣张的李斯!

这刚正不阿的李斯!

我气得喘息都有些发颤,都不待我再辩解几句,他居然直接就下了逐客令。面对着当今的栖桐夫人,他也无畏的罪与否,但凡触及底限的,当真就这样冷面惩之。

被气得不轻,可我却也不由得更为欣赏李斯了。正是因为有这样刚正不阿的臣子执法,才能有大秦的愈发繁荣昌盛,此为皇帝之幸,更为大秦之幸!只无奈,对李斯,我始终是钦佩的,他却始终对我的行事有太深的误会。

只差没被人拿棍子赶了,我也自然没脸继续赖下去,故而不情不愿的起了身,行至门口,又佯装气得不行的样子说了句,“呵,廷尉大人今日弃本宫所求于不顾,口口声声说是法度不容亵渎。可大人是否忘了,皇帝才是当今天下至高无上的法!”

他是个明白人,自然知晓,我是要去求阿政了。

这样,即使他不能将此事按律法处置,他也只会将这背后主谋算到我身上。只要阿政对他无芥蒂,他还是会衷心并全意的做阿政的左膀右臂的。

被我呛了这一句,李斯果然气得掀桌站起身来就骂道,“祸水!妖女!始皇若然成了个昏君,定然就是被汝所迷惑蒙蔽的!”


状态提示:030.刚正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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