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精兵,难免会被父王怀疑拥兵自重,但好在父王待将军颇为信任的样子。就这样过了一年,秦兵终日好吃好喝乃至无聊时掷石子玩乐,而楚军人少却很难再熬下去,更难安于终日惶惶,终于拔营准备离开。”元曼说着,眼中精芒烁烁,“就在此时,将军一声令下,六十万秦兵披盔戴甲杀了上去,当场将楚将项燕斩杀于蕲,又生俘了楚王,一举破楚!”

那是她心中的英雄,她得以见她的英雄在沙场上驰骋的模样,那样欢喜的心情,我能体会。

可说道这儿,她面色却忽而又浮现出一抹忧伤,不再神采奕奕。

我察觉这一抹神色,故而问道,“将军杀敌卫国,是为壮举,况你与将军安然,缘何忽然露出这样忧伤神色?”

她微微敛起压抑的情绪,牵强一笑,“没……儿臣只是,只是有些想将军了。”

即使知道她不过是在打马虎眼,我也没有直接戳穿她,只是继续问道,“你回了咸阳,听闻是住进了王府,没有回华阳宫。不知在王府住得安不安生?听闻,王贲的母亲,却是个不甚好相与的角色。你虽精怪,可架不住老姜辛辣,可曾被她欺负过?”

听我问及家事,她却是露出几分轻蔑姿态来。

“母妃说的是蔺梵那个贱妇啊!仗着有王贲给她撑腰,就以为我不能将她如何。那日在府中,公然对我大不敬见面也不行礼,我恼了,不照样将这贱妇给杖责了一顿!”她的面色颇为得意。

我看着元曼,她的眉梢比从前更加锋利了几分,神态比从前做女孩子的时候更多了几番韵味。到底,是新妇,总该娇媚几分的,可她却眼见着有变尖酸刻薄的姿态。

“那,碧落那丫头呢,在王府可还安好?”我随口继续问道。

“碧落今日不是随儿臣一同进了青鸾宫吗?母妃没瞧着她?”元曼歪着脑袋问道,却又忽而面色一僵,暗暗骂了句我没听清的琐碎话,才起身有些慌张的跪到我面前道,“母妃,您听儿臣解释,儿臣并非刻意欺负碧落的。”

她是个聪明孩子,将碧落带进了宫,碧落曾是我的媵女,于情于礼的都该晓得这丫头进宫来头一遭事就是来给我磕个头。我既问她碧落过得好不好,就已经说明,我是见过碧落了的,而且,知道碧落过得不好。

不过,元曼却会错了我的意,我并非来兴师问罪的。

她有些委屈模样,“都是蔺梵那个贱妇来挑拨的,母妃,好歹碧落也曾是母妃的媵女,儿臣年幼时,她待儿臣也是很好的。只是,儿臣见着碧落的女儿时……儿臣,儿臣……”

元曼说着,无端端的竟滚落出大颗的泪豆儿来。

我起身将她扶起来,携手带着坐在我身侧,“先前你来信,母妃记得你说月事推迟了小半月,彼时你也是猜着有了孩子,却也因还没将胎气坐稳,只说等稳定了之后再来信报之,可自此以后,你的信笺却是再未提及此事。这一回,将军将你送回咸阳,你却小腹平平,母妃估摸着……”

闻言,元曼早已泣不成声,只是抱着我哭得更为悲怆,“儿臣本是有了身子的,军医说三个月待孩子稳定了之后,再回信报之更妥。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三个月,恰巧碰上将军攻楚,儿臣一时兴起也就跨马随着军队尾行,不料,却将这孩子给颠掉了……”

她说着,拥着我哭诉道,“母妃,儿臣心里,苦哇……”

我摸着她的头,总算是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理清了。

“尔后回了咸阳,蔺梵你是动不得的,因为她再不讨喜,却还有个当将军的儿子王贲。可你没料到,碧落也有个极可爱的小丫头,是不是?”

她哭得更放肆了些,“儿臣是一时糊涂了,母妃,儿臣当真只是一时糊涂了啊……”

唉!我这可怜的懵懂的女儿呀!

我怜惜的劝慰道,“碧落并无过错,也曾替将军和母妃挡过灾,这你也是知晓的。糊涂一时,及时悔改就好。好丫头,即使碧落有了错,你也该得饶人处且饶人。至于蔺梵那个贱婢,动不得她之前,你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待你将王贲拉拢了,还怕处置不了那个挑拨是非又蹬鼻子上脸的贱婢吗?”


状态提示:024.王府风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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